是有一定道理的。试想,连至善至纯都不得善终,那不正提示着戾气该销毁的时候到了?”
封寒奇问:“如今‘迫切需要’重开,咱们干等着听天意么?还是说,主动去一次死亡之谷?段大人就曾不听天意、人为触发,但那是苏慕浛死后不久、剑断石上血还未干……”
不得不先谈阵法怎么开。毕竟,不开,怎么关?不收集,怎么销毁?然而,上哪再找个至善之血、而其又活该献祭吗?
“就算掀天匿地阵很快就开,咱们还如昨般决一死战?金宋都已经共融了……”陈旭关注点在对阵的过程,突发奇想说,“或许,根本用不着?既然是过段时间就集结合阵一次,那每次对戾气量的要求并不会像先人临终封剑那么多——凝聚和制伏戾气的那个必经过程,用不着激烈到决死程度?”
“不仅不是决死,还是达成共识。浣尘居士不是推算过,掀天匿地最佳的关阵思路,是由贤婿‘率众打破壁垒、寻到万恶万浊之源、将其血染阵门’?”曹王更天马行空,将术语一一对应,“打破壁垒:金宋共融。万恶之源:群雄戾气。血染阵门:制伏戾气。”
“用戾气开关阵法,用阵法收销戾气。当年纠结破阵,如今忧心除戾,两个烦恼一起解决,好得很。”聂云眼前一亮。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前我们每次对阵都被阵法能量折腾得死去活来,因为达成共识集结合阵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我们非得逆天而为、拼它个你死我活……”封寒点头说,能量都是副产物。浣尘所说“能量过高,阵法崩坏,星象紊乱,天数不定”,其实是都是因为戾气遮天蔽日。浣尘还说“若无外力干扰,阵法缓缓趋停,可惜被战狼意外激发”,但鉴于阵法中止而戾气未销,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众人现在觉得战狼是勇者。
林阡一直在听,边接受边又有新疑问:“那么,‘阵门’又是何物、在何处?戾气可以算血?合力凝聚了戾气后,如何制伏,怎么销毁?”虽然破天荒期待掀天匿地阵再开——但是,还是别在搞懂怎么关之前开吧。
“悠着点,急不来。”曹王笑,果然当主公的都最关心怎么关,可惜他也只能看到这么远。
“无论多久,总之下次对阵要作的战备少得多。”陈旭也对林阡说,起码金宋不用血拼。
“说的是,先备肃州之战,无暇庸人自扰。”林阡又准备走。
“退一步说,就算难捋这四个步骤,方法也不只这一种——除了入阵者尽力找解锁办法之外,任何阵法都还有设阵者自己的钥。”曹王还另有推测。
“设阵者,岂不是那位风烟老人?”聂云说。
林阡一惊,驻足回首:“风烟老人?金军也这么称呼他?他在梦中与我说起,有三十个主要抗金人物,三十个次要抗金人物。也有战友说,曾在轮回世,遇到过光湮老人……”
“在我看来,风烟就是光湮,是同一个人故弄玄虚的两副面孔。他给你们看抗金人物谱,给我们何尝不是看伐宋人物谱。各自六十四人,便是掀天匿地阵的成员无疑。”聂云笑,“这个风烟老人,自以为能掌控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但事态发展有时会超出他的预判。”
“《南宋风烟路》,其实是南宋时期的风烟路,而不是南宋这一个国家的……”林阡回味着风烟老人填的那首词,“可叹南宋风烟路,只今惟有飞絮苦。肝胆相济犹在目,雨声住,英雄最终归尘土……”
“如果是梦中的,就难办了。”封寒抓耳挠腮,“总不能把钥匙给‘梦’出来吧?”
“也不一定要去梦里找,也许早就在这尘世间。就像连我也没料到的不稳定剑冢阵,终究能被林陌‘捡到’九钥来环庆一样。”曹王笑,“具体要怎样找掀天匿地的钥,或许九烨比我更清楚。改日,贤婿再问他。”
“他……已然……”林阡想起轩辕九烨投蒙就皱眉。
“他会回来。”曹王正色,“天衍门虽爱剑走偏锋,终究屠民只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尺度——是可以采取的手段、而非必须达到才解气。冲这一点,北冥老祖和他,都不能同铁木真走到最后。拭目以待。”
“速不台、拖雷之类,会否也能帮忙关掀天匿地阵?”林阡觉得蒙古军也不乏有侠心的。
“林阡你手太长了……”封寒睨了一眼。
“也不是不可能。”曹王顿了顿,陈旭接茬:“对,没什么不可能。今日之前,从未想过,掀天匿地阵不是用来战斗和保家卫国,而是用来合作保护苍生。”
“岳父,我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风烟老人,想透过梦这个时空来救我们的世。那为何又要把掀天匿地阵说得这么懵懂,以至于以讹传讹之后越来越失真?”临行前,林阡尚有不解,总觉得离谜底就差那么点。
以戾气过多为指标,促使至善之血叩阵门,掀天匿地阵开启和收集戾气;大家本该以竭诚合作的方式凝聚戾气,林阡作为第一阵眼也应尽可能找以善融恶的办法制伏戾气;最终掀天匿地关,即阵法妙然终止,戾气亦以某种不为人知的途径销毁。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由于指引有误,阵法先做了别的用途,用来政争和军争,混乱中被渊声林阡蛮力打残打死过,导致本该被阵法和大家应该一起销毁的戾气反而像剑冢内戾气那样逃脱、贻害。
曹王尝试作解释,梦的留白是最多:“梦这东西,本就半真半假。觉醒只留点模糊的记忆,而又不完全说透、说破。”
“而且,风烟老人是不是为了救我们的世,还很难说。”聂云说,指不定咱们所有人所有事都只是风烟老人的南柯一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