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地抢话。
“宋廷举国北伐,我原希望吴曦拖林阡后腿,谁想自己先深陷朝堂政争,眼睁睁望着郢王把我赢下的地盘全输给寒泽叶……和林阡也没什么交集,直到风流战死沙场。林阡在散关和陇南同时接战,精神并不正常,我也报仇心切,加之段炼煽风,终与他势不两立。”曹王这句话当然不用贤婿称呼林阡,“我想,他与我胜负的天平,是从柏树林之战开始倾斜的——那一战,他的饮恨刀实实在在胜过了我的冥灭剑。”
封寒聂云如身临其境,都紧张地嗯了一声。
“后来的仙人关、短刀谷,虽然胜负交迭,但大势已趋向他。”曹王说,“死亡之谷,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陈旭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金帝、完颜匡、吴曦、安丙之流各打各的小算盘,曹王不至于才失算一次就万劫不复,辉煌战史也不会戛然而止。
“贤婿侥幸没碰上年轻时的我,否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曹王豁达地笑,竟好像知道陈旭在想什么。
“封寒,你来找王爷,就是想露个脸?”聂云回过头,看故事已经说完,封寒还在翘首以盼。
“啊,没,没有,我是帮王爷带了些情报……”封寒缓过神。
“不早说?别误了正事!”聂云板起脸。
“也不见得是正事。”封寒嘟囔。
“什么?”曹王和陈旭都上了心,发现封寒好像是故意等林阡走远?
“还是黑水外围那些愚蠢的夏民,信了木华黎和轩辕九烨的移花接木,觉得林阡才是屠杀他们的那个魔。”封寒说,民众的节奏特别好带,全都认可“兵来如梳,贼来如篦,匪来如剃”,而且林匪一刀把逍遥峰北部掀得沧海横流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哦,就那群在北龙首山给主公酒里下毒的刁民?”陈旭没好气地说。
“他们?没有留在黑水?”曹王问时,又咳两声。
“也没去得成肃州。”封寒面露尴尬。
原来,昨夜休兵,林阡曾与成吉思汗约法三章,不准滥杀,否则我要你人头也师出有名。但成吉思汗还是钻了个文字漏洞,没滥杀、却抛弃了这些民众——为什么说“抛弃”?说来可气,这些民众认准了成吉思汗是帮他们冲破黑暗的救星,死乞白赖非要跟着蒙古军撤!然而成吉思汗哪顾得上又哪敢要?
可笑的是,这些民众受舆论荼毒太深,哪怕被蒙古军驱逐,也赖在肃州和黑水的“边境”——“他们说,宁可死在肃州,也不被林匪焚灭。”
“那让他们死吧!报来作甚!”聂云气得肺都炸了,这真不是什么正事!
“九烨不愧得我真传,永远不失先机、把舆论贯彻得深入人心。”只有曹王还笑得出来,“这些民众,也是受骗者。从身到心,能救则救。”
“王爷,不怕他们养不熟?”聂云皱眉。
“不怕。”封寒理解地说,不然他也不会明明气愤还来报曹王了。
“王爷?”聂云看曹王好几次应该答话却没答话,觉得奇怪。
“眼下局势微妙,铁木真看似到腹地,实际进入包围圈,盟军持久战必胜。”就民众之变故,陈旭提出担忧,“就怕他用这些民众做文章,要求战期提前,速战速决。”
“提前也不怕。做足准备,怎么打都可以。”曹王一笑,盟军持久战必胜,不代表闪电战不胜,“铁木真那小子,现在就像短刀谷的我,离‘服’就差一步。”陈旭低头看棋盘,好像该自己说,服!
正待收官,有人来禀,蒙古军要求在浑垂山尽快谈判,一换窝阔台与斡烈,二约定肃州之战战期。劣势下还敢诸多要求,明显是应了陈旭的预判,拿这部分不省心的民众当人质和赌注。
“陈军师,果然心比常人多一窍,一切如你所料。”曹王笑而起身,身子却晃了晃。
“王爷?!”聂云慌忙冲前相扶,“不是说要睡会儿的?”
“民众无辜,还睡什么。”曹王举手示意无碍,却迟迟没有直起身。
“谈判的事旁人可代劳!”聂云觉曹王手上冰凉,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谈判的事,谁能比我更熟?”话虽如此,曹王脸色惨白,弓身捂着胸口,大汗淋漓似乎呼吸困难。
“王爷!?”“军医!”事发突然,曹王不省人事,众将惊恐到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