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交给在下、独孤、封大人、忧吾思、薛大人、宋恒、厉帮主、子滕;操练兵将、改良器械,君前、解涛、万演、瑞杰、袁若总揽,我们也都兼顾。”
“此等阵容,何愁不胜。”曹王放下心时,又咳出一口血,林阡当即重回榻前:“岳父不必思虑过多!”
“贤婿,金军式微是因你,崛起也必是你,背叛是因你,顺从也必是你……”曹王紧紧抓住他手腕,气息越来越短,“合达、良左、九烨、川宇……他们都暂时走错,你,将他们带回来,是迟早的事,我其实放心。但,我不放心的,却也是你……”
“王爷湖涂了……”封寒以为现在就要把绝地武士扭送过来,惊恐对聂云眼神示意。
“这些年,铁木真一直都在为了打赢我而努力。你的异军突起,所引发的震动,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慌和不自信。他的屠民是他的问题,不是你。莫要陷入对你不利的舆论,因为自责而钻牛角尖想不开,你要控制,饮恨刀!控制,戾气!”曹王话说不完整,却直指掀天匿地阵。
“岳父,我懂!”林阡泪流满面,咬牙透入内力,拼命跟死神抢夺曹王。
“你记着我的话,哪怕道阻且长,只要一浪坚持,自有万潮奔赴,亦有流云明月相随。唯有这源头不掺尘泥,方能有后来者生生不息……”
说着说着,他彷佛看见了青壮期的高手堂,“湛卢剑”段炼、“九天剑”岳离、薛晏、若儒、徒禅……
看见失之交臂的准高手堂,“长枪手箭”镜湖、“翻云手”良臣、“碎步剑”司马、“朔风刀”旭瑭、“九万里”牵念、“万剑传说”紫檀……
看见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第一棍”不寐、“乱云剑”陈铸、“凋龙画戟”秦狮、“独厚鞭”安德、“震山锤”力拔山、“青溟剑”风流、“乾坤剑”乾坤……
倏然又回那年陇陕春风卷帘,他走到人群尽头擐甲执锐的少年面前,主动伸手:“临喜,我们始终有共同目标。”
“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临喜点头,握手和解。
“如若消除了不公、矛盾、差异,什么金什么宋,都是一体,没有区别。”灯火阑珊处青涩的一张脸,好像是他,也好似君隐。
原来一直都在一起,他们从来都没离去,夹道列阵,翘首以盼,像在等他检阅,热情呼唤“王爷。”
“王爷!”混沌与清醒一线之间,哪边是幻哪边是真?他精神涣散,神游到沙场点兵,又被这里的哭喊声强拉回来……视线略清,原是聂云?最舍不得他的必然是聂云,她是他几十年的暗卫和影子。
“风流、乾坤、不寐他们,哪个没倒在出征路上?比起这些少年,我已算寿终正寝。”他寻回一息,努力消除他的死对部下们的打击。
“胡说,王爷该长命百岁!主公说了,肃州之战是冲喜!”聂云才刚把绝地武士套头装麻袋里拖进帐来,霎时哭成泪人,浑忘了给绝地解绑。
“高手堂的首席夫人,如何能像个小丫头一样?”曹王不知何故,兀自又有了体力,“暮烟说,她想百年之后,以骨灰守蜀口……她志向不错,聂云,我身故后,不办葬礼,就地火化,待天下间战乱趋停,你将我骨灰撒在列国的边疆。莫忘了,还有……短刀谷,青枫浦,修一座‘柳月女侠之墓’,算我与她,合葬……”
聂云一惊,慌忙把麻袋掀开,露出绝地的大半个身子:“王爷,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其时绝地武士下半身早被点麻、上半身肢体稍微容易活动,乍见曹王和林阡都恍如隔世地望着它,它愕然呆立,眼眸里翻涌起几辈子的记忆。
“吟儿……”林阡恍忽间一手撑着曹王一手将她强行拉近。
“是你……”绝地瞬间脸红到脖子根,却被封寒一瞪,记得“见到林阡要笑”,当即冲他粲然一笑,见状林阡没法不湖涂。
“小冰块,你可知道,何为剑,何为刀,何为侠,何为忠,何为义,何为情,何为道?爹教你……”曹王也如在梦中,脸色微微红润,挽住还没懂事的幼女……
绝地武士甫一触碰到他的手,竟如同过电一样,蓦地仰头咧嘴大哭:“爹不要死!不要爹死!”
一干人等悉数惊呆、全被感染得眼圈通红,先还以为这话是聂云教它说的。稍顷,正抱忆舟伤怀的凌大杰忽忆旧事——难道这是潜藏在绝地灵魂深处的潜意识?也就是说,这一刹的绝地,算暮烟?!会宁地宫,就因为她原封不动的这句话,病危的王爷才没死啊!此情此景,会出奇迹吗!
“来不及了,小冰块,爹要去招旧部打仗、陪娘亲下棋去了……”曹王目光一暗,原是回光返照,猝然脸无人色,“爹今天,把你交给夫君,从此你好好陪他……”把吟儿手递到林阡掌心,卸下了人主和父亲的重担,曹王安然合眼,微笑离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