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升级太快反而给林陌树敌更多——这自然是木华黎想多,或者说,是窝阔台挑斗之后、推动着木华黎想多。
总之,木华黎第一次在人前公开反对轩辕九烨:“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立场一致自能长久,习惯不同可以磨合。”
轩辕九烨以为木华黎是因公反对,还想要据理力争:“我了解术虎高琪多年,此人凡事谨慎爱留一手;还有,北天水、太白、汉中等地,他最擅长的就是孤胆深入敌境!一旦他再像个墙头草一样地倒回去,那他就成了林阡深入我心腹的一把尖刀!”
“你倒不如说,连瓜州他开城都是诈降?从敌军投来的就是尖刀,那你轩辕九烨可算一把!”木华黎冷笑,轩辕九烨这才察觉出敌意。
好在成吉思汗英明,当即意识到两位军师不睦:“木华黎,这是吃了火药了?”拍拍他的肩膀,轻拉他到身后,面向轩辕九烨和颜悦色,“轩辕先生说得不错,术虎高琪不适合再重用,但木华黎也有他的道理,瓜州之战我们是凭实力获胜的,若对功臣诸多疑虑、弃而不用,岂不是要为渊驱鱼?将两位军师说的话一融合,就知道术虎高琪该怎么用。”
众人连连称是,林陌也补充说:“就算不信我的驾驭,也应相信岳父的威严。”
成吉思汗一笑,又问:“大家可还记得,黑水之战,林匪是怎么败的?”
怎么败的,内部分裂!木华黎慌忙伏地:“属下失言!”轩辕九烨也一起跪下:“都怪末将杞人忧天,木军师只是恨铁不成钢。”
“这就是了,未来还有无数个城池,需要诸位齐心合力助我攻打。”成吉思汗尚不知窝阔台暗地里挑拨离间,以为最近战事上自己对轩辕九烨过于依从、却不肯听木华黎“少杀戮”的劝解,因而暗自留了个神。
屠杀的事,已泄愤过、享乐过,也尝到了瘟疫扩散和失道寡助的恶果;瓜州沙州一带,西夏官军西平军司已被震慑得不敢妄动;林匪那边,投鼠忌器和忍无可忍终将到达平衡……成吉思汗想,是时候该停手了。
三月初,林陌确实曾对瓜州手到擒来,但林阡转瞬就来势如破竹——
“事态恶劣,必要时格杀勿论。”林阡前期投鼠忌器,命盟军各部暗中围近;却早就忍无可忍,杀不尽这帮蒙古暴徒!
还能怎么打?越僵持,死的无辜就越多!玄翦将城内民众的处境对林阡知无不言,还告诉他,新战狼尚处蛰伏尾声、转魄又成了众矢之的,短期内只能靠她传些模糊信息。
鏖战十余场,林阡一边如昨般以强势施压,一边也示出了一定程度的束手束脚,方才教蒙古军迫切渴求多多益善的“活”人质。
初六,听闻城内幸存者约有两万,其中万余是“有用的”工匠及其亲眷,另一半却等不起、不能一直任人宰割……鉴于城外障碍皆已扫清,林阡当机立断、发出“总攻”指令。
两军悍将都是半斤八两的“伤势初愈”,若真要正面冲突,除了人数之外,成吉思汗委实不虚。
瓜州城池多坚固,用不着再赘述,何况他手里还有张以一敌十万的王牌没打。
“肃州之战以她为打手却弄巧成拙,瓜州之战应转换思路,反正也不可能再拿她对战林阡,干脆就用她对林阡当人质!哪怕逼不了林匪献城或让道,至少也能打压林匪的军心士气!”——以凤箫吟为躯壳的绝地武士……当日他将她囚禁是为了攻城,没想到林陌夺城那么顺利,今日正好可用她对林阡守城。
完颜纲或许不受凤箫吟的影响,但林匪的其余人可不好说,譬如第一轮来攻打瓜州的林阡先锋,就是她的师弟孙寄啸、小徒斡烈、义子辜听弦、拥趸祝孟尝,多亏了凤箫吟曾经嗜好虚名、跟谁都要拜把子攀关系。
而且,除凤箫吟之外,还有其它筹码——
柴婧姿和林熙秦。
二月廿六晚,邪后若能成功开启“公开肃清”,就算“长生天是谁”有多种可能,包括长生天在内的一千嫌犯都直接禁闭。林阡自以为占据主动?成吉思汗却在最后一刻,把“唯一”最大疑犯柴婧姿给分割了出来,其余九百余人你林阡还怎么禁闭?奸细疑云立时步入新的阶段,这实在是再高妙不过的对攻。
成吉思汗也没明说柴婧姿就是长生天,疑兵之计总能对林阡攻心——柴婧姿入了瓜州也一样被下狱。看上去,她不是长生天,彻头彻尾被陷害而已。但她也可能就是长生天,并不愿意功成身退,还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重新打入宋盟刺探内情。
柴婧姿极度重要,林熙秦就更别提了。她之于林阡,正如拖雷之于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