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的那种好。
有的时候他不分场合地挂着笑容,饶是仆散安德都心烦厌恶。
禄存,是笑里藏刀么,是顺水推舟么,是借刀杀人么,是居心叵测么。是差点就暴露了却最后一刻被仆散的信任救了命么。
为什么要相信他?难道贪狼用愚钝来伪装,破军用胆小来伪装,禄存就不可以用诡笑来伪装?
当禄存被五花大绑着带到帐中来时,再也没有以往的笑容了,哭叫着说,他是冤枉的,去打听楚风雪的人虽名义上是他心腹,但并不是听他指令去打听的……
死不承认。显然是要盖着他手里握着的无数情报。
“动刑。”仆散安德冷冷说。
各种各样的折磨,禄存岂止皮开肉绽。
“禄存,难怪了,难怪那天你跑来对老子说,贪狼怀疑的对象是我!”廉贞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他现在也相信了内鬼一说,他看着禄存那张脸就想抽他。
“廉贞,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觉着贪狼必死无疑了,所以想快些将他弄死。仆散将军迟迟不出手,我看你性子最烈,于是才怂恿了你……”禄存气息奄奄,“可是……楚风雪的事,绝对不是我问的!”
巨门一愣:“楚风雪,难道说,和银月有什么关联?”仆散转头来给了他一眼,文曲也扯了扯他衣袖,巨门赶紧住了口。
仆散还不及出动最残酷的刑具,禄存就口吐白沫脸色发紫地挂了,军医说,是胆子被吓破了。
“瞎!还有人胆子能被吓破!”廉贞鄙夷地甩袖就走了。
大风夜,空气中有一曲箫音,流传。
文曲循声而至,只看见平野上独独巨门一人,对着残月扶箫。
巨门似听见了他的脚步,停了音律,苦笑一声:“北斗七星,只剩四人了。”
“武曲还时好时坏……”文曲轻叹,坐下他身旁,也开始吹起箫。
巨门静静听着:“甚好,甚好的曲子。不知是何人所谱?”
文曲说:“是个知己。”
“是已经走的那三个里面的?”巨门问。
文曲一怔,眼圈一红,没说话。
巨门说:“我又有了首曲子,你且听听如何。”
如此,两个心态相仿的人度过了一夜,总算可以缓解些抑郁。
他们都知道,事情未必已经结束了,怪只怪,禄存死得太窝囊。
“死得这样窝囊,未必不是落远空的伎俩。”银月闻讯后,说。
如果不慎暴露,落远空选死比选活要高明,窝囊死了比慷慨就义更高明。攻心之战,可以在他死后展开。
所以其实也就不能排除,贪狼、破军也是一样选择了窝囊地死——“谁,怎么死,其实都不能洗脱嫌疑。”
“如果落远空死了还能把我们玩弄于股掌,那他也未免太有本事了。”这段时间,武曲伤势大好,冷眼旁观着发生在身边的这一切。
“错了,把我们玩弄于股掌的,是彼此。”巨门摇头,叹息。
但是银月心知,落远空真的如果死了或做好死的准备了,他一定不会只拉北斗七星陪葬,他,还想拉着银月一起下马。
死了仨,活着四,怎么说现在游戏还没结束。
你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且大很多。毕竟,你是落远空,林阡不可能任由着“海上升明月”无主。
寒风中银月冷笑一声,落远空,莫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然,你我都不知道对方的现实身份,你却有可能猜透了我过去的身份“楚风雪”。我,输在仆散安德。
而你,也输在洛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