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塔上寒风瑟瑟,但吴曦竟不觉有丝毫的冷意,反而有种热血沸腾,心驰神往的感觉。她扭脸看看陛下,只见其面色肃然,腰杆挺直,环视着整个营区,眉间却有着压抑不住的自豪,而她也不禁学着陛下挺直了身子。
在塔上伫立良久的吴曦最终还是难敌寒风,在陛下的劝说下回到营中,但脑海中金戈铁马的场面依然挥之不去。在傍晚时按捺不住激动再次登上了瞭望塔,而此时的场景又是一变,她惊喜的发现绵延十里的营盘簇拥着行帐,从塔上俯视竟如一朵绽开的梅花。
西下的夕阳将大地染成了血红一片,风中飘扬的猎猎军旗,凄厉的军号声又给校阅场添上了些杀伐之气。而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的时候,营中的篝火燃起,又如繁星坠地,与天上的星光相回应……
各军入驻的当晚,陛下没有回到寝帐,而是留在中军大帐。吴曦带着白日的激动难以入眠,当更鼓响过三遍,突然响起如雷般的马蹄声,营帐似乎也跟着瑟瑟发抖,而随后营中警钟敲响,伴随着凄厉的哨声的是士卒集合出营的杂乱脚步声。
“速去问名情况!”吴曦惊惧而起,但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让随侍的宫女出帐查问。
“娘娘勿要害怕,可能是敌骑夜袭,外围有大军保护,距我们这里尚远!”这时陈淑闯进帐中言道。
“贵妃,是不是蒙元过境来袭?”吴曦见到陈淑心中稍定,急问道。
“娘娘,蒙元距此尚有二百余里,又有淮河阻拦,且边境驻有重兵,他们岂能悄无声息的潜到这里,应该是陛下谋划的!”陈淑笑笑道。
“我也是糊涂了,在我们周侧有近十万大军,即便有敌军潜入也难以突进到行帐中啊!”吴曦拍拍自己的脑门讪笑道。
“娘娘只是头一次经历才觉的恐慌,而彼时在琼州常常是一夜三惊,全军时刻备战,只要习惯了就好!”陈淑将拨了拨火盆中的炭火言道。
‘轰、轰、轰……’
‘砰、砰、砰……’这时枪炮声四起,其中还夹杂着战马的嘶吼声及震天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情形好像不对,周遭各营似乎都遭到了袭击!”吴曦听听动静,不安地道。
“没事儿,定然是我朝骑兵在偷袭大营,演练步骑对抗,枪炮响的热闹,其实并非用的实弹,都是虚张声势而已!”陈淑毕竟将门之女,又在军中长大,侧耳听了片刻不在意地道。
“可今日并未见到大队骑兵入营啊?”吴曦有些纳闷地道。
“这皆是陛下故意的,大军长途跋涉已经是疲惫不堪,防备最是容易松懈的。而骑军也是如此,陛下定然将他们埋伏在不远处,这个时候让他们相互攻杀,既能检验双方的战斗力,也是检验他们的警惕性。不过明天肯定会有人挨骂的!”陈淑解释道。
“贵妃怎生知晓?”吴曦好奇地问道。
“娘娘,你听外边的动静由远有近,枪炮声疏密亦有不同。如此就说明有的营寨被攻破,有的在相持,而有的则发起了反击。被攻破营寨的步军肯定要挨骂,而没有偷袭成功的骑军也会有人挨骂,反正无论胜败都会有人挨骂!”陈淑笑笑道。
“这……”吴曦听了十分无语,如此不是折腾人吗!
“演练输了只是挨骂,可若是真的两军交锋则就是生死相搏了,输的就是人头落地,挨骂总比届时丢了命强!”陈淑却是叹口气道。
“嗯,难得陛下一番苦心!”吴曦点点头道。
而这时查问情况的侍女也回报称正是我军正在演练,中军虽未遭到攻击,却也全面戒备,整个营盘被严密封锁。谭飞叮嘱要娘娘们千万不要出帐,以免被流弹所伤,或是误入的兵卒惊扰。吴曦得报也放下心来,可帐外激战正酣如何睡得着,便留陈淑在帐中说话。
直到凌晨枪炮声和喊杀声才沉寂下来,吴曦和陈淑两人才得以入睡,但天刚亮她却又被一阵怒吼声惊醒,侧耳听了片刻吼声是从间隔尚远的中军大帐中传来的,隐隐可以听出是皇帝在怒骂某些人,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辩解声,但那些只是招来皇帝更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