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老板今晚一会儿一个电话,跟那义工耗上了。
这边周勀又沉沉喘了一口,平复好情绪,拨了田佳琪的手机。
田佳琪这会儿刚跟朋友吃完饭,开着新车带了满车人在外环上兜风呢,突然看到周勀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激动得差点把车开飞。
”佳琪,怎么不接电话?”副驾驶上的闺蜜问。
田佳琪压抑住兴奋把手机朝她那边举了下。
闺蜜读上面的来电显示:”周大哥,谁周大哥?”
田佳琪一脸神秘激动,闺蜜这才反应过来,”就你之前相亲那个荣邦老板?”
”嗯。”
”卧槽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有奸情,还不赶紧接?”
田佳琪放慢车速,咳嗽一声才摁了接听键。
”喂,周大哥”声音又柔又甜,弄得满车人摸着鸡皮疙瘩向她抛眼色,她回瞪一眼,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周勀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此时思维清晰。
”融安广场外墙上的画我看过了,是你安排人过来画的?”
田佳琪一听越发开心,已经按耐不住心情。
”是啊,画得怎么样?”
”很好,专业团队?”
”不是,不花钱的喲,是收容所那边一个义工义务画的。”
周勀拽紧手机,”义工?”
”对啊,听蒋园长说她经常去所里帮忙,也会教孩子画画。”
”所以你们见过?”
”这倒没有。”
”那你们之前怎么联系?”
”蒋园长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你把号码发给我!”
”啊?”
”麻烦,尽快!”
”哦。”田佳琪应了下来,倒没多想,完了又开口,”周大哥,你是不是出差回来了,要不明天我们”
可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气得田佳琪一下把手机扔在仪表台上。
车里朋友问:”怎么了?”
田佳琪:”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居然先挂我电话!”
众人陪她骂了一通,之后不知谁问:”佳琪,你这次是认真的啊?”
田佳琪:”当然!”
朋友甲:”你真喜欢他?”
田佳琪:”废话,不然我干嘛去揽孤儿院的事,吃饱了撑得慌?”
朋友乙:”不过这种男人很难伺候的吧,条件好,又有钱,脾气傲一点也很正常,就怕他对你没那份心。”
田佳琪嘴巴一撇:”有没有心我都不管,反正我就想追他,再说你们想想,若能把这种极品男人追到手。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
”这倒也是!”众人附和。
朋友丙又说:”不过很难追吧,他这种条件周围肯定不缺女人,你得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田佳琪:”这个我知道,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他老婆死了快三年了,他不也一直单身?说明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碰到合适的或者喜欢的,我还有机会。”
朋友丁:”那祝你马到成功,到时候就是荣邦老板娘。”
”什么老板娘,是周太太!”田佳琪觉得自己也不是看中他的钱,末了又问:”对了他以前老婆是怎么回事?前几年我都不在国内,跟我说说。”
周勀把那顶帽子和工具包都带回了怡和。
开了灯,一身疲惫,几乎身子趔趄着瘫坐到沙发上。
手机里已经收到田佳琪发过来的信息,他打开,上面除了一串号码之外自然还有田佳琪的”嘘寒问暖”,不过这些周勀都自动过滤。
他的全部目光和心思都停在那串数字上。
很普通的数字,他看了无数遍,几乎已经能够背出来。
刚才难以言说的心情此时已经平复得差不多,冷静之后留给他的却是思虑和困惑。
照着号码打过去,不出意外,对方关机。
周勀阖眼往后仰,脑中都是刚才马路上的那一个回眸,心口又开始狂跳不止,带着某种撕裂的痛感,缓过劲之后他才稍稍起身,打开地上那只工具包。
帽子刚被他随手塞在最上面,拿起来,很普通的一顶黑色鸭舌帽,没有品牌,材质普通,小商品市场花二三十块钱就能买一顶的那种。
帽檐也已经严重磨皮了,看上去应该戴了很长时间。
周勀把帽子放到沙发上,继续往包里掏,一只大黑斜挎包,类似于小版行李袋。
里面乱七八糟扔了铅笔,粉笔,刷子,剪刀,纸巾,各种大瓶的灌装水粉,自喷漆,还有丙烯颜料。
都是些墙画涂鸦工具,并没什么特殊。
但周勀不甘心。
他将工具包翻过来,里头的东西一咕噜全部倒到地上。
开了客厅顶灯。他瘸着一条扭伤的腿蹲地上。
妄想能从这只包里找出一丝破绽,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最后失败,除了这些作画工具之外,唯一与工具包主人有直接联系的便是两只旧口罩,一双上面沾满颜料的手套。
周勀把东西一样样又塞回包里,打开里面夹层,包括外面几只小口袋,最终从里头掏出来一卷纸团。
周勀将那团皱巴巴的纸团打开,是一些零散的票据,买颜料的发票。地铁票,还有超市小票。
他一张张捋平,研究之后发现地铁票都是去不同地方,起始点和终点各不同,好像是满城乱窜,不过超市小票上显示的店名只有一个--埰岗时代。
周勀甚至刻意留意了小票上显示的采购物品,酱油,小米,鸡蛋,葱,蔬菜若干,还有两包烟。
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却让周勀觉得特别不真实。
第二天一大早徐南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上去一趟。
敲开办公室的门,周勀似乎正坐那发呆。
”周总,您找我?”
走近才看到他连电脑都没开。
纯发呆?
”周总?”
椅子上的人这才回神,眸光动了下,盯着徐南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