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保护得还不错,满意地表扬了我一番。甚至还说,要跟上级机关给我申请一个好市民奖呢!
偏偏在这个时候,昏迷了好久的胜男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但是状态依然不佳,就跟宿醉的状态似的,她呆愣愣地看着我们,还有被拆解得像施工现场的地方,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哎呀,头好痛,手也好疼,你们……你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抬起双手看了下,自己的十根手指,吓得叫了出来:“呀,我的手!”显然,胜男不知道她被鬼附身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做过了什么,对于这种未知的恐惧一时无法接受,只能吓得自己原地发愣。
我没敢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跟她说了,要是把她刚才被鬼上身的事情说了的话,那不得把她吓傻了啊!胜男虽然是个强悍的女人,但是,命格却没有多么的硬。这一点跟邓婉婉截然相反,人家邓婉婉是少见的命硬女人,不像她,换句话来说,邓婉婉是外刚内柔的女人;尹胜男则是外柔内刚之女。说得再简单直白一些,那就是尹胜男对人更彪悍,但是,对于邪祟来说,尹胜男就厉害不起来了,她的命格也就比我稍微硬那么一点点。
对刚才发生那一幕全然不知的尹胜男还再默默地抽泣,这个女汉子哭泣起来,已经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娃,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凶悍的样子了,直教人心疼。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刚要起身走上去跟她安慰解释,却被尹俊贤抢先一步把我拦了下来,小声对我说道:“胜男刚苏醒,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找机会先缓和了她的情绪,再跟她说,记住啊,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惊吓了。”然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勾着肩搭着背,和我一起走到了胜男的旁边。
胜男虽然醒了,但是自己的状态很差尤其是看了自己受伤的十指,更是魂不守舍了,她见自己这副受伤的模样,还有现场的满目狼藉,还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独自发愣。还是她的哥哥先开口安慰道:“妹妹,你醒了啊,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胜男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呆呆地看了看她那个当警察的哥哥,又瞧了瞧有点怜香惜玉的我,问道:“哥,张若虚,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刚才我们还在一起看墙呢!怎么,现在墙就被挖开了,出来了这么大一块东西,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又成这样了?”
果然,她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了,我正欲开口回答,却又让他哥哥抢了先,尹俊贤就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抚摸着胜男的头货到:“你这丫头,要美不要命。你呀,站着站着就晕倒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让你好好吃饭,你非不听,总是控制饮食还锻炼起来不要命,这不就晕了!估计,你又是低血糖闹的吧,脑供氧突然不足就晕了。再看你的手,都给碎石划伤了,听哥哥的话,过一会,让张若虚带你去医院先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毛病。”
这个老小子,说谎话还说得这么溜,不亏是当领导的,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警察事务所所长,但是还真会来事。虽然是谎言,但却是善意的谎言,张口就来假话的人,我一直都很反感,但是这一次,尹俊贤的这个假话,倒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不亏是党领导的。
“哦,是这样啊,哥,我没事的!那么,这墙面怎么成这样了,你们破开墙面挖到什么东西了吗?有的话,你快跟我说说。”胜男又带着疑问的口吻,对我们发问了起来。
“嗯,还是你这个朋友的眼睛尖锐,我们这些个警察都自愧不如,虽然,这面墙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吧,我又过去敲了敲,听出来了点异常。确实像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里面,我又跟张若虚他确认了一下,这才开口的。你看,这么大的一块水泥墩子,没准破开了以后还真是一具尸首呢!”尹俊贤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张口就来,还真是个情商高的骗子。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这么一大坨水泥墩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得等到,拉回了大院子里面,用电锯破开之后才知道了,这是专业的工作,等专业的来干吧。”
后面,不由我们闲扯,尹俊贤叫我带胜男离开出去吃点东西,忙活了大半天,午饭都忘记吃了。出来了以后,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只是刚才太过紧张都给忘了。
确实,现在兄弟单位的支援全都来了,他们也该把嫌疑物品带回事务所里做进一步的检查了。其实,想想也是,我不是警察却是情报线索的举报人,就被警察告知了暂时不要离开小肥县,等待传唤配合调查。为什么,一个警察所的权力如此之大,我不知道,只听说是上头授权便宜行事。
我被清场离开,胜男也跟上了我,要听我好好解释如何发现问题所在的,就这样,我们退出了房间。
到此,我又开始思考那个神秘男人的话了,尹胜男无非就是八字比较轻嘛!还能起到影响我的关键,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们刚出门的前脚,尹俊贤后脚就追了出来,告诉我们先去他们所录一份口供。“口供”,当然,胜男的哥哥还是明白人,已经给我了一些提示,还提前打好电话做了交代,录口供的时候不能说自己能见过一类神神叨叨的话,只要做出来一套合理的发现解释就够了,至于那些不该说的东西,就烂在肚子里面。
这下,我再傻也明白了,当下是二十一世纪了,不该说的就不能说,毕竟封建迷信不能做科学的证据资料使用。
我答应完后,就跟着胜男下楼了,刚才见我被押解着进来的那个又刁又凶的胖女人还被扣押在前台端坐着,正被侦探问笔录。现在看见我和上午押解我进来的“女辅侦探”有说有笑地前后脚走着,那双眼睛都看直了,大写的诧异。估计心里是这么嘀咕的,这位是多么了不起的毒枭啊,连侦探都不敢妄动,只能赔着笑脸,说不准知道什么超级大黑幕。
走出来了这个又倒霉又阴潮的旅店了,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随口问胜男:“现在几点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三点半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早上八点多吃过的饭,一碗稀的和半张油饼是干的。现在,我的肚子还真就咕咕地抗议了。知我者,胜男也,走吧,去派出所以前带着我的小姘头去开个饭。
走在路上,磨不开面子的我只能老实对胜男交代了自己只剩下可怜的十二块五毛钱了。还把自己昨天被扒窃得只剩下一点小盘缠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胜男先是嘲笑了我两嘴,就大方地带我往一个大排档走去,还说她请客,让我随便吃。
等我们走进了大排档里面,我就随便点了几道现成的蔬菜简单交代了下,说肚子饿了,快一点。菜一上来,我就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开始了大快朵颐,我是真的饿了,上午那顿早饭没多少油水,先是那一碗胡辣汤,味道足但是太稀,油饼还分出了一半儿给那个老乞丐了。所以,这么点粮食还不够我这个一米八的大块头塞牙缝呢。就这么一点粮食让我撑到了下午三点半,我可不就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吗?
胜男看我吃得如此不要命,一个劲儿地劝道:“别着急,慢点吃啊,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小心,别噎着你了。”
对于胜男的好意,我只是抿嘴一笑,继续风卷残云,唯独她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只下去了半碗米饭和几口青菜鸡蛋,就着饭量,低血糖是不过分的。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我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别人请的饭就是好吃,正当我腆着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找老板要了一根牙线美滋滋地剔着口中的食物残渣,正准备走人,却被胜男按了下来,看她那副坏坏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这是要我付出点代价,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胜男的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大作家,您吃饱了?要不要再来点?”她不怀好意地说着,我吓得赶紧把胳膊缩了回来,被她折过两次手臂的我,可不想再被他折第三次。
“吃饱了,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我请你。”说完,我就打了一个饱嗝出来,看着她那双要吃掉我的眼睛,不由地抖了起来。
“你这么大的块头,就吃三碗米饭吗?要不再来点吧,没事,我请客管够!”胜男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力量可不小。
我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她这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我觉得很不友善,于是推辞道:“真的不用了,谢谢,我吃得已经够饱了,再吃就撑坏了。你是要听我是怎么发现那道墙里面的怪异的是吧?没问题,我这就讲给你听。”
“你少来,墙里边的东西你怎么发现的,当然要跟我说了。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请你好好回答。”胜男的表情认真了起来,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打你的,从现在起我要做个淑女。”
一听说不打我,这才松了口气,豪爽地把手一挥说道:“行,你问吧。”
“在那个房间里面,我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先跟你说好,不许按照我哥说的那样敷衍我,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我给问住了,其实我只要如实回答那就好了,只不过她哥事先交代,让我慢慢透露给她,万一真的如实交代了,胜男接受不了,这可咋整!胜男啊胜男,你这不是逼我呢吗?我赶紧平复了下受惊的心情,想着怎么回答,最后我还是打起了哈哈:“其实,没什么事的,你就是低血糖犯了,你哥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嘛!以后,咱们好吃饭就没事了!对了,你哥还嘱咐要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呢?要不,现在去医院?”
话刚说出口,胜男的脸色就变了,刚才还春风满面,突然就门头紧皱,一拳就把桌子上的茶杯拍碎了,一股怒不可遏的气息直逼到我的跟前,说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也别那我哥那套说辞来糊弄我。真要是低血糖,不会立刻就晕倒的,我肯定能多少记得晕倒前的事情,我那时候头还好好的,手指也好好的。我再告诉你,我从没有过低血糖,另外,你看我的头还有我的手指。”
说罢,她把长发撩开,让我看了看她那撞地青紫的额头和缠着绷带的十根手指,又说道:“我的额头明显是撞击形成的伤,还有就是我的双手十指,真要是我哥说的那样是碎石划破了指肚,那肯定是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是,我检查过了,伤口不深,而且指甲有损伤,指肚也有摩擦地混乱伤痕,还都不深。那就说明了,我这是反复抓挠摩擦出来的外伤。我可是体校的学生,这种外伤,我一看就知道,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是吗?”
胜男看似大大咧咧的,但是想法却一点也不单纯,心思十分缜密,果然,我这个不会撒谎的人糊弄不了她。但是,我也不敢明着把话说出来,只是愣愣地坐在了她的边上,哑口无言。心想着,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呢,现在我有点后悔对她有非分之想了,这样的女人这么精明干练,就我这点心思还不全都被她看透了啊,别说出去找女人搞暧昧了,就连私房钱也别想留下一点。
“张若虚,你还不说是吧,信不信我抽你?”胜男着急了,立马抡圆了胳膊,准备给我一个大逼兜。
这哪行啊,她那力量一巴掌下去不得把我打得原地打转啊,立刻反应道:“欸,你不能打我的,你可是说好了的不会打我。”
因为有言在先,胜男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情一点点地缓和了下来,慢慢地说道:“你不说我也是知道个差不多的,因为我一进那个房间就感觉不对劲了。张若虚,咱们是朋友,我想知道具体的细节,我真的希望你将你所见到的还有所听到的,都能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之前,你也答应我了,要把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跟我说说呢,现在我已经带我哥来把墙面挖开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呢?”
她的话我没法反驳,就冲她那双一直盯着我看的卡姿兰大眼睛,已经让我完全没有防御力了,果然,我对美女的防御力是负值。这也就能很好地诠释我,为什么总是过得那么紧巴了,因为我总在单身公寓里约会美眉,完事后,给人家买个护肤品呀,定个外卖什么的。
不过胜男的表情还是有点严厉的,我还真是有点怕她,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却能随便蹂躏我,她就像是个严厉且慈祥的老师,等我这个犯了错的学生太白从宽呢!算了,认了吧,谁让胜男这么聪明呢,既然瞒不过,就全说出来,一了百了。我不在做思想的抗争,也不去想就这么把实情交代出来了有什么不好,一股脑地全都抖搂了出来。
说得很详细,从火车站离别到入住旅店梦中自残被鬼折腾,再到醒来以后,看靠窗的那面墙有古怪,全都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听得入迷了的胜男一只手托着下巴,就连我说到鬼上了她的身开始做各种破坏动作都没有给出来反应。再后面就是她醒了之后的事情了,那就不用我再给她讲了。
听完了我的精彩讲解,胜男拍了拍手,大呼过瘾,却又突然提了一个超纲的问题:“张若虚,按你所说,那你的经历是真的够奇葩的。我敢肯定,我,我哥还有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眼镜侦探都没有发现那墙面有什么异常!我看在眼里就是一面平整的白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你的眼睛就那么特殊?莫非,你是阴阳眼?”
“是啊,我就是阴阳眼。算了,话都给你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把我的奇葩身世也告诉你吧。”我没有隐瞒,于是又把自己从小能看到脏东西,而且八字轻又轻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也算是明白了我这双眼睛的特殊了。
我压根就没奢求唯物主义论的尹胜男会相信我的这套说辞,甚至还做好了被她骂做疯子,迷信鬼一类的准备。因为,我之前跟一些人说过我的种种奇葩经历,他们全都无一例外地称呼我为‘神经病’!
胜男可能是有了被鬼上身的经历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用批判的观点来评价我,而是兀自地手托腮,斜看着我发呆。我看她那迷离的眼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甚至还有一点点难过,虽然我和胜男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也就刚刚才够24小时,但是这个女生的靓丽的气质,爽朗的性格,还有干练的处事风格已经让我为之迷恋了。
所以,我才怕啊,她被鬼上过身了,真害怕他像栓子一样,被鬼标记,然后,再成了栓子那个下场,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长命锁了,护不了她的平安。好兄弟死得时候,我都没有这么难过担心,对于才认识了一天的女生却这么在乎,可能是男性本色吧!
胜男会不会突然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呢?真希望不要,虽然她把我当成神经病再离开很正常,但我还真的不希望是这样,因为,我真的很在乎她。只是,让他信我的话,确实有点难,因为人家是长期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人,不像我有一双麻烦的眼睛,看见了太多不该看见的东西。
到底她会不会信呢?我不由地揣摩起来了胜男的心思。
突然,胜男开口道:“张若虚,你在猜我的想法呢吧?”
我惊了个呆,一卡一顿地回答道:“我滴个乖乖,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肚里的蛔虫吗?”
“切,我还不知道你啊,昨天在火车上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没少偷看我,而且自己不知道意淫了多少回了。不过啊,我跟你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还真是,女生的想法千奇百怪,真的是猜不透也想不明白。胜男接着又好奇地问我:“张若虚,我正儿八经地跟你确认下,你的这双眼睛真的能看见鬼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愿意跟别人提起我这能识阴阳的双眼,但我的隐疾已经被她知道了,再隐瞒也瞒不了什么了。
“哇塞,那太棒了,认识你真的是太妙了。”说完,就端住了我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胜男的性格也真是够奇葩的,一会对我那么凶狠一会对我有那么放得开,我到底该不该对他展开攻势呢?
算了,我这条另类的人生路线,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而是那个神秘男子替我走过的。按照他说的意思,这条人生线没有失忆断片,更能开发好我的天目,那我就不要发展感情线了。
再说了,我的线路上已经有了一个跟尹胜男模样相当的邓婉婉了……
“这有什么好棒的,我都恨不得把我的双眼挖下来,你要是总能看见这么多奇葩的东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接着我又试探性地问她:“你真的信我说的吗?不觉得我神经病?”
胜男的脸色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