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不得,百姓们如同野兽一般护着……”
周应秋脸色阴沉,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们尽心了吗?税务总局为什么会被烧?你们之前就没有一点防范?抓人就算了吗?火烧官府衙门,全数流放,别判个三五年,实际一年半载的就出来!田头靠近不得?你告诉哪里,什么府县镇村,我现在就派军队,一千够不够?不够,三千,三千不够我给你五千,要是再不够,我去请旨,调动驻军!”
冯江峰被周应秋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完全没有想到,往日里和顺的周阁老,竟然发起脾气来了。
周应秋丝毫没有给冯江峰留面子的意思,盯着他的脸色,越发的冷声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也是从下面上来的。做点事情千难万难,哪里有随口对付上级那么容易?稍有麻烦的事情,能拖就拖,能推就推,能躲就躲,一个个脑满肠肥,深宅大院的住着,就看不到外面的百姓要饿死了吗?一个个衙门高大威武,门墙衙役林立,别说百姓来办事,靠近一点都不行,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个末流小吏一年就有千两的进项,在百姓眼里比青天大老爷还要高,摆的架势我都不如,这是要改革吗?与以前有什么区别?是不能看不见吗?是有意,故意纵容吗?还是说,你当我们内阁都是瞎子,全都看不见吗!”
说到最后,周应秋已经狠狠的拍桌子了,怒气满脸。
冯江峰低着头,脖子已经冒出冷汗来。
周应秋的怒气,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代表内阁。孙首辅现在权势熏天,已经换了大半的巡抚,这次大议早就传出风声,要拿几个巡抚开刀。
‘内阁真的对山东如此不满吗?’冯江峰心里惶恐,不安的想着。
周应秋冷眼盯着冯江峰,道“现在立刻回去,给我写一封检讨,要深刻,要将你们山东的具体改革措施以及进度表列出来!要是这军令状你立不了,我找别人来立!”
现在改革已经是公认,差别是怎么改,要是这个时候被免职,那就是全国的笑柄,清名尽毁。
冯江峰不为自己,也得为山东巡抚衙门上上下下考虑,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官遵命。”
周应秋冷哼一声,摆了摆手。
冯江峰出了周应秋班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抬头就看到江西巡抚赵丙辰脸色发白的从对面的沈珣班房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快步离开。
在周应秋班房左侧不远处,是傅昌宗的班房。
此刻陕西巡抚郑酬庸站在傅昌宗桌前,神色倒是从容平静。
陕西今年除了张献忠闹事外,其他的一番和顺,外加郑酬庸招安张献忠有功,朝野上下一片赞誉,他是有底气的。
当然,少不了他是孙传庭同年,交情极好,算是‘孙系’的一块柱石,没有孙传庭点头,谁也动不了他的原因。
他对面的傅昌宗,拿着笔,在一片奏本批示着,之后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本。
全程平静无声,头也不抬,仿佛不知道身前不远站着一个大活人。
郑酬庸渐渐感觉到了,脸上轻松之色消失,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