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的李青山,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阳光明媚,几缕淡淡的白云挂在天际。
李青山不禁露出笑意,指了指她的右手:“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谋杀亲夫吗?”
原来韩琼枝手上提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若是普通人撞见,怕是要吓一跳。
韩琼枝白了他一眼,挥舞了一下菜刀,理所当然的道:“做饭啊!”
然后转身就往院里走去,从院子一角的笼子里掏出一只老母鸡,手起刀落,斩掉鸡头,然后热水腿毛,开膛破肚。
她专心致志,手法熟练,却没有运用任何法术,就连那只老母鸡也不是什么珍禽异兽,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鞠躬尽瘁的、下了好几年蛋的老母鸡。
她已提着杀好的鸡向厨房走去,简直忙的来不及招待李青山,只招呼了一声:“酒在桌上,自己倒!”
院子正中摆着一张方桌,两条长凳,桌上已经摆上几碟小菜,一壶老酒。
菜不是什么珍馐佳肴,都只是时令鲜蔬、寻常菜式。酒也不是琼浆玉液,大约是谁家窖藏的女儿红,没等不到女儿出嫁那一天。
李青山关好门扉,到桌边落座,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口中细细咀嚼,望着她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仿佛是远行的丈夫终于归来,良人罢了远征,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坐下来,慢慢的喝一杯酒。
一杯又一杯,直至酒壶干了,直至酒意微醺。酒坛就在桌角边,又提起来把酒壶添满。
若不是走上这一条九天之路,他想要的也不过如此吧!
韩琼枝听着院里传来的杯盏碗筷碰撞的声响,不由红了眼眶,却不敢回头望他。双手如飞,洗菜切菜,煎炒蒸煮,心神一阵阵恍惚,如同在梦游一样,全凭着练习了无数遍的熟练,把一道道菜做好。
有的人的遗憾是少女怀春,未曾与那心仪的男子真正发生过什么。
有的人的遗憾却是未曾亲手为他做一桌饭菜,做一天平凡夫妻。
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本以为凭他的性情,绝对不会再回头。
但他却回来了,眼神疲惫不堪,神情近乎凄凉。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色。她记忆中的李青山,永远是那个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心中一阵刺痛,装作无事、头也不回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李青山不经意的道。
“怎么搞成这样?”韩琼枝忍不住责问道。
“什么样?”李青山只想静静的喝杯酒,不想再提什么魔域净土,诸神战争。
“哼,狼狈的很!怕不是吃了败仗,被人给赶回来的。”
“哈,笑话!你男人的大名,现在诸天万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正待再吹嘘几句,那被他努力忽略的嗡鸣声又变得刺耳起来,顿时没了心情,不耐烦的挥挥手:“做你的饭,男人的事儿女人少管。”
韩琼枝忽然停下双手,回过头来瞪着他,眼中却盈满了泪水。
李青山放下酒杯,哑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