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荆州还没有开通动车站,最便捷的方法便是乘坐去厦门的直达大巴。母亲担心我,执意要同我一起去,可她一个连荆州都没出去过的人又能帮的上什么呢?指不定后面还需要我送她回来呢!
在我极力的宽心下母亲最终同意我一个人去大学报道,可母亲终归是不放心的,临行前拼命给我的行李箱里填满了店里各种食物,嘴里不断强调着这一路上手机千万不能关机。
长途汽车站里人来人往,充斥着各色人物,混淆着各种奇异的味道。母亲向我挥手告别的时候脸上满是担忧,可我的心却乘着筋斗云飞了起来,我终于要离开这个狭隘之地了!我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这一路我称之为我的“朝圣之旅”。
小时候有着母亲束缚着我,长大后有着高考束缚着我,可如今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我脑海里充斥着的只有指点江山、挥斥方裘的激情。厦门就是我实现理想的地方,就是我播撒激情的地方,大巴每进一步我的理想似乎也便更进一步。
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像一幅幅画一样铺在了我的眼前,我会参加各种社团,学习吉他、学习轮滑、学习文学创作;我会好好学习,弥补高中的遗憾,然后考研去一个更加美丽的地方,甚至还可以留学去浪漫的法国或者充满雪景的瑞士;空闲的日子我会做些兼职,然后凭借所得薪酬去祖国各地去看看,梦中的江南、诗中的塞北、书中的相会之地都是不错的选择,最后再将所看所想汇成文学作品流传于世。当然厦门本身就是一个足够漂亮的地方,摸索透这座城市可能就需要不少时间。
随着大巴的影子越拉越长,我从平原地带渐渐进入了丘陵地带,周遭的景色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落日在郁郁葱葱的山峰与天际的交接处时隐时现。天际深处被染成五颜六色,迷人的茶白、缃色、黛蓝、绛紫等颜色时隐时现。我根本睡不着,心随着大巴在数不尽的隧道中忽上忽下,眼里盯着远处连成一线的万家灯火一动不动,不想错过一丝这异地的景色。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这些激荡的诗句一一浮现在我脑海,如喷薄的泉水一般涌入怎么也止不住。我何不能带吴钩去闯出一番天地呢?我何不能“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呢?
待到周围婴儿吵闹声、闲聊声停止时我渐渐沉睡,本以为我的梦应该是“铁马冰河入梦来”,不曾想充斥着的是一个人影,她掬了一捧江水洒向了我,然后“诗绿”、“诗绿”的叫着,我想看清她的正脸,追着她的背影却怎么也追不到。我不知道她是谁,却无法避免地陷入了其中。待到我醒来时,内心满是惆怅,可是望向窗外的那一刻兴奋感又重新占满了我的大脑。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红色砖墙镶嵌着白色线条的西洋风格的建筑,头却顶着宫式琉璃瓦屋顶,上面镶嵌着各色亮丽的图案。远远地望去,燕尾脊的两头仿佛要触碰到了天际。天可真的是白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纯洁的白,不带一丝杂质,比棉花糖的白还要更胜一筹。这白色使得边上的蓝变得更加纯净,越是望着它越是沉入其中,它带给人宁静。带给人安详,此时要是躺在草坪上,这样看上一天恐怕也是不会厌烦的。
大巴将我留在H大所处的集美区,我却一点也不急着打车去学校。周遭的风景属实太美啦!一下车我便闻到了百花的香气,这场景可能只有在三年前的早上才出现过。空气中弥漫着露珠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的是无比清新的夏天的味道。我仿佛沉浸在梦里,身体一时还未适应如此的美景,可路旁的鲜花似乎不停地在告诉我,快来看看呀,我们多么的好看!这个世界是沉浸在绿色之中的,这绿色没有像家乡一样蒙着灰尘,没有带一丝枯黄,它是生机勃勃的绿。绿色爬上了红砖古厝的墙壁,爬上了带有一扇扇拱门的回廊,爬上了一旁的木棉树下,爬上了垂满“青丝”的大榕树,爬满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思绪在手机铃声中被打断,我告诉母亲一切平安后,摩托车适时响起了他拉拢生意的喇叭。谈好价格我便坐上摩托车奔向了即将度过我四年青春的H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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