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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纤细的碧色织锦纱裙女子,柔嫩如莲藕的双臂微张,面色沉静无波,澄澈如清水淌过的眼睛映照天边密密麻麻的滔天火焰,缓缓落下的瞬间,她清浅一笑,阖上双眸。
“天真!”
魏剡扬手一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数以万计的狰狞火焰调转方向,再次对准梁榭潇,轰然攻击。
只一刹那,双眸瞪时浸染血红……
季梵音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用力喘着气,双眸涣散,涔涔冷汗浸湿整片素纱單衣的后背。
“王妃您醒了?”
红绡将帷幔分别拨向两旁,扎作一团挂至垂落的精致银钩中。
季梵音偏头,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遽然起身,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喉咙干哑黯沉如磨砂过了般:“我哥呢?”
“王妃,您梦魇了吗?瀛洲国的宰相只有您一位千金小姐,哪里来的……王妃,您去哪里---”
三进三出的王府院落,穿过冗长弯曲的游廊,跑过遍地颓靡茜草的青石板路。
晨风乍寒时候,腊梅上的露珠晶莹透亮,无声无息垂落。
呵出层层白雾的季梵音單衣稀薄,料峭清风拂过柔浅色的裙摆,如波纹般漾动在空中。
看似迎风必倒的纤弱姑娘,却丝毫不畏惧清晨的严寒。
仓皇又凝注的神色,自始至终皆在举目四顾。
正厅,没有。
书房,没有。
武场,也没有……
日光普照大地,明亮清润的光线打在只着素纱單衣的女子上,却无法抵挡从脚底冒出不断翻涌而上的寒冷,四肢百骸,无一幸免。
季梵音的十指深深嵌入掌中,莹玉肌肤更显苍白。
她神色落寞凝滞在原地,整颗心如同被大石砸中,重而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
涣散的眸子猛然聚焦,不,还有一个地方。
雅舍落于王府后院的假山后,逐水而建,如同水中阁楼,沿路栽种各色花卉。
而今独尤髣髴鲜红朱砂的腊梅凌寒独自开。
此地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相当于宰相府的青炉。
季梵音匆匆的步履迅疾,一阵风起,无数瓣腊梅如同缤纷的落樱般轻飘飘打落在她的如墨青丝上,單衣亦沾染些缕腊梅之香。
凝露打湿裙摆,她却置若罔闻。
肚形圆润的燃炉上的炭火红焰灼灼,袅袅氤氲的热气铺满整间雅舍。
季梵音透过微敞的窗棂,漏进的冬日白光将案几上那道颀长身躯映射得如同天上降临的神祇。
她捂嘴,泪水却髣髴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往下砸。
此刻凝神专注的男人,左手指腹握着一只棕色笔杆,对着手中的白麻稿纸,或深描,或勾勒,或点缀……不消多时,一根栩栩如生的白鹭银簪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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