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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娃因为今天和张家人敞开了说,也获得了张家人支持,心情格外高兴,娃娃又早早把饭做好,还这么懂事,一时兴起,又讲起了这个不知传了多少年代的故事,栓牢知道父亲高兴,也跟着说,“今儿个付先生可帮了你大忙啦,大。”
“对对对,不是你付叔,今儿个还不知道出啥乱子!”
“那你也不去感谢一下。”
栓牢不习惯把付先生叫“付支书”
,有时喊“付叔”
,有时喊“付先生”
,他觉得文化人就该叫“先生”
,支书听着怪别扭。
“嗯,就怕现在迟了,打搅人家。”
“那你自己定,反正我今黑要和栓牢去卖柴火,这事你得依我,卖不成也不损失啥。”
栓牢说完这些,他大就不言传,只是说,“你俩年轻小伙,半夜出门大还是不放心啊!”
“头前都去过一回啦,怕啥哩,我俩一路走,来回也有伴。”
看娃娃这么犟,成娃便不再阻止,只是一再叮嘱,“卖不了都是闲事,可千万要把正娃子引好,你毕竟大些。”
这么说定后,栓牢又舀了半碗饭,这已经是第三碗了,他没有舀满,锅里也没有多少饭了,锅底上的锅贴,村里人都叫“冉冉”
,一来是表示锅贴要慢慢成形,二来是说锅贴都是“黏糊糊”
的,“黏”
叫转了音,就成了“冉”
。
这半碗饭,栓牢吃得慢,实际上,他也想和父亲多拉拉话。
母亲殁后,屋里屋外都是他大一人操持着,虽说这次当选了副支书,也只是挂个名,干活一点不比旁人少。
“大,锅里还剩一点,我给你舀到碗里,二顿饭不划算再热一回啦!”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说明夜已深了。
成娃这回倒也不急,只是说,“我自己去看,多了就让剩下,明儿个晌午放工了吃。”
栓牢现在却沉浸在羞于启齿的梦中,梦里的姑娘竟是张彩娥的女子!
成娃已经舀好了饭,在磨盘上坐定后,半晌不见娃娃言语,不知他在呆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儿子大了,啥事又有自己的看法,打搅他干啥呢?
“哦,大,快些吃,吃完了睡觉,你明儿还要上工咧!”
说这话时,父子俩已经吃完饭了,月亮也愈发圆润了,正想李太白诗里写的那般“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嗯,那赶紧睡,锅碗先放着,后半夜你就走啦,记住,一定要把正娃子引好!”
此时,林正也正在家里收拾已经砍好的柴火,用斧子劈开四半的大腿粗细的木头,捆绑成两个小捆干柴,而后,找到父亲生前留下的扁担,挑起来摇晃结实后,放在门口,只等栓牢喊他便可以出发了。
林正的娘亲,这个大病初愈的小脚女人,一边担忧着,一边又在灶下给儿子烧了两个洋芋,作为赶路的干粮。
夜半时分,栓牢如约而至,月亮还挂在高空,足以照亮他们出行的山路。
“我还怕你妈不让你去咧!”
“我妈就是操心我担不动,你看,我这两捆柴明显比你的少得多嘛。”
“不熬煎,你实在担不动了就说,咱缓缓走,天亮还早哩。”
俩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走着,可谁知道,他们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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