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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的山村小路上,单薄瘦弱的身影,臃肿又膨胀的编制袋被少年悬挂在背后,离开村口的火三轮停靠站,还需要再走一段山路才能到达自家小院,蒙蒙细雨还在持续,洒落在山林之间,打湿了少年的头发,再顺着贴在耳鬓的湿发滑落,最后向地面的水洼中跌落。
冬生甩了甩粘在脚上的稀泥,目光沿着眼前这条被无数人踩出小水坑的稀泥路望向远处,乌木村的轮廓在眼底浮现,村头那座熟悉的小院让他倍感亲切,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里的编织袋,他继续迈步向家走去。
穿过熟悉的那条小沟渠,小院在他的眼中清晰可见,“汪汪汪......!”
黄狗的叫声从院内传来,想来第一个发现他的是自家的狗儿,狗叫没有持续多久,正当冬生快要走到院门口时,“吱呀!”
院门被轻巧地打开,精瘦黝黑的小老头在门口出现。
“哎哟喂!
这不咱们冬生哥,怎么今个提前回村了,老头我看黄历,也不是周休啊?”
刘老汉抽出一根黄果树,夹在手里也不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孙子。
少年闻言,没急着回答,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门内,一甩手将背上的编织袋扔了过去,硕大的编织袋向刘老汉压来,眼见就要压在老头子的脸上,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飞快伸出轻松地接住了飞来的编织袋,仿若无物般,将其提在手里。
冬生越过刘老汉走进院内,平时夏天乘凉的亭子,现在也成了刘老汉赏雨煮茶的地方,一把巨大的雨伞撑在上面,隔绝了天空中飘飞的细雨,冬生径直向那里走去,在刘老汉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吱呀!”
院门被轻轻地带上,看着自己孙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那里仰望天空,甚至连他最爱的爷爷都不理会了,也只好瘪瘪嘴,提着编制袋,先去了里屋。
望着天空发散着思维,冬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干嘛,身上是被毛毛雨弄得潮湿的衣物,头发也被打湿的趴在自己的脑袋上,这些他都没有想过去处理,回到自家小院的他,此时只想躺在这里放空脑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随手拿起躺椅旁小桌上的空着的大碗,给自己倒了点水,呲溜呲溜地喝了起来,家里山泉水烧得凉白开果然比学校食堂的自来水好喝,心里感叹一句,冬生放下大碗,继续对着亭子外的绵绵雨幕发着呆。
忽然,一件事物盖在冬生的脑袋上遮挡了他的视线,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烟味,从干燥的毛巾上散发出来,冬生抓着毛巾往后扒拉,擦拭着自己被打湿的头发,淡淡的烟草味从旁边飘来,原来是进里屋放行李的刘老头去而复返,在冬生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将毛巾搭在孙子脑门上,刘老头有些担心他湿漉漉的衣服让自己着凉了,便开口道:“冬生呀,这衣服都潮了,要不咱去换换呗?”
“爷,没事,就外套有点湿。”
冬生擦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说道。
“得嘞。”
砸吧着嘴,刘老汉坐直的身子在躺椅上躺下,双手拢在一起将刚才一直夹着的烟点燃,黄果树的烟头亮起一阵殷红,一口烟气从老汉的口中喷出,冲入这绵绵雨幕中,让本就淡漠的天气多了几分人气。
刘老汉的声音悠悠地传出,“孙孙呀,是不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呢?跟爷爷说说呗。”
说着,又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手里的烟。
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冬生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听见刘老汉的询问,他略作犹豫,也没有隐瞒,便将学校将他开除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给刘老汉说了一遍。
安静地听完,刘老汉又坐直身子,狠狠地砸巴一口手里的烟,火星子猛地亮起,瞬间燃尽了香烟的半截身子,老头子抬手指着天幕,满嘴喷着烟气,怒骂道:“这些王八犊子,就知道欺负俺们乡下人,沃日他们仙人板板!”
说着,他扭过头看着自己孙儿,一脸怒色的脸上鼻孔子还喷出着淡淡的烟儿,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冬生!
明天咱们就去找他们校领导!
喊上你叔叔伯伯你姨,俺要看看这破学校有多嚣张!”
冬生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毕竟也是因为自己冒冒失失先犯了错,要是家里人再去学校闹,那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他赶紧坐直身子,抬手拉住情绪激动的刘老爷子,面带窘迫地劝阻道:“爷爷,算了算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胡闹惹麻烦,学校才开除我的,您别激动。”
“这哪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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