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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会是要生了吧?!
林夫人急得要跺脚,连忙喊人,好在昭阳殿一应的物品准备齐全,产房每天都擦洗,稳婆也早早整装待命。
被董嬷嬷耳提面命的宫人们迅速行动起来,烧热水铺被子煮剪刀,林云熙被扶着去洗头洗澡,换过衣服,还硬是叫林夫人喂着吃了一碗鸡丝面。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羊水破了,
林夫人一边打发人去给圣人皇后报信,一边抓着林云熙的手跟着进了产房。
林云熙脑子茫茫然,痛得大片大片都是空白,才知道上回不过是个准备,真生孩子疼得她都快没知觉了!
昏昏沉沉她还知道咬紧了塞进嘴里的软软的不能咬到舌头,口腔里好似有血腥气漫上来,几乎想要痛声尖叫,又死死忍住了。
心里念叨着不行不行,嬷嬷说不能叫,要省着力气生孩子的。
耳畔有人催促着叫她“用力!
用力!”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好想破口大骂,用力用力怎么用力?光说用力有什么用?不是有稳婆么倒是告诉我怎么做啊?!
她挣扎着迷迷糊糊地往下使力,好像又不那么疼了,嘴巴里的味道古古怪怪,好像是人参?哦,她记起来让她咬着的仿佛是浸了参水?
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她恍恍惚惚记得小时候阿爷和她玩抛高高,她咯咯直笑;阿爹带着她在辽阔的草原上骑过马,弯弓射雕;哥哥们老喜欢逗她玩,大哥像阿爹一样稳重,每次回家都买些小玩意儿;二哥是个老油条,还偷她新绣好的荷包去跟阿爹显摆;三哥笑声爽朗刀法凌厉,却会用砍马贼的刀给她雕小小的人偶;四哥走到哪儿从没忘记给画下各地美丽的景色,五哥木着脸却会偷偷带她出府去骑马打猎,六哥笑眯眯地没个正形还拽过她的辫子……仿佛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姑娘,却听所有人都说要叫姐姐……
姐姐?她什么时候有过姐姐?
最后那些画面变成五哥从来没有表情的脸,如同寂寥伤痛难以爆发的困兽,她眼前一片朦胧,又有谁的声音怒吼了一声“宁昭!”
她陡然回神才发觉那不是怒吼,而是隔着门那个男人再叫她。
“出来了出来了!
看到小皇子的头了!”
“娘娘快用力!”
她一边用力一边听外面那个男人喊:“宁昭你撑住!
宁昭!
朕在外头陪着你!”
过了一会儿又喊:“宁昭!
朕在这儿!
宁昭!”
她忽然好遗憾地想,为什么要称朕呢?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愿意和有时哄她那样说我呢?我在这儿和朕在这儿的差距,比天涯与海角更远。
又想,真可惜呀,这个男人挺好,却不是我的。
“生了生了!”
“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
周围好像盈满了喜悦和欢笑,她的肚子好像一下子平坦了下来,吃力地仰起头,孩子还是血乎乎的一团,剪断脐带,他哇哇地哭,听着中气十足,大约非常健康。
稳婆抱着孩子去洗澡称重,林夫人握住她的手,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她擦擦脸上的汗水,爱怜地道:“好了好了,孩子好得很。
生孩子都是这样,你还算身体好,没吃什么大苦头,下回就好了。”
还生?!
她缓过劲儿来就觉得累,没力气跟林夫人拌嘴,只奄奄道:“疼。”
林夫人没法子,心痛地摩擦她的手,连连安慰她,“歇一歇就好,阿娘给你做最喜欢的炖狍子好不好?”
林云熙委委屈屈地“嗯”
了一声,不知怎么想起方才那个小姑娘,没过脑子就问:“阿娘,有没有姐姐?”
林夫人一怔,微微瞪大了眼,满是惊愕。
正巧稳婆把孩子抱了过来,林云熙便一心去看孩子,没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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