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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渔和四喜出了儒学大门,四喜道:“篮子还没还给我们。”
曾渔笑道:“篮子值几文钱,难道还好向张教授拿篮子回来。”
出了西门回到茶圣客栈,曾渔向母亲说了进学公文已到,他现在是广信府学的增广生员了,只是明日要上一天学,后天才能动身回石田。
曾母周氏很是欣慰,说道:“学还是要上,晚一天去接若兰应该不妨事。”
四喜道:“少爷现在可以戴上方巾穿上褥衫了,没人敢说少爷了,哈哈。”
四喜很快活,跟在方巾褥衫的少爷后面,那明显感觉不一样啊,若是今日少爷是生员打扮去祝家畈,那祝姐夫就不敢那样对少爷说话——
在客栈用了晚饭,曾渔自己动手烹茶,给母亲斟上,母子二人坐着说话,曾母周氏道:“小鱼既是府学生员,以后每月都有三天要在这边学习,我们若是在永丰县城买房,那你每月都要来回赶路也辛苦,不如就在府城这边买一处房子,小鱼你说呢?”
对于曾母周氏而言,除非是在石田安家,不然的话无论是永丰县城还是广信府城都是一个样,反正都不熟悉,只要儿子方便就好,所以提议说在上饶这边买房——
曾渔道:“那好啊,等过两日把姐姐接回来,我就去寻一处合适的房子,儿子看房子是行家里手,好歹也是风水先生呢,娘放心就是。”
曾母周氏笑道:“我儿长大了、出息了,娘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不知道这府城大地方房子贵不贵,可不能为买房把钱全花进去啊。”
曾渔这次从袁州带回来了一百四十两银子,在龙虎山为张天师撰写门联得了六十两银子,总计有二百两银子,这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还有伯父撼龙先生留下的二十两金子,曾渔现在可称家底殷实,但曾母周氏是穷怕了的,不敢起半点奢侈之念,家无恒产,要一一置办,当然要处处节省了,最要紧的是曾渔岁数不小了,娶妻生子都是这几年的事,花钱的地方很多,那二十两金子曾母周氏要留着压箱底救急之用,不能拿出来花的——
曾渔道:“娘,银子可以慢慢挣,居住的房子不能太马虎,我们是要长住的,银子不够的话可以先典房。”
又安慰母亲道:“儿子现在进了学,没有徭役牵累,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娘不必为银钱操心。”
曾母吕氏笑道:“是,娘有得福享了。”
想到曾若兰,神情一黯,叹息道:“不知若兰现在怎样了,怎么会闹到这步田地啊。”
一边妞妞静静听母亲和哥哥说话,这时插嘴道:“阿彤会哭的,阿彤很爱哭。”
阿彤是曾若兰的长女,比妞妞还大一岁,曾若兰生了四胎,得了两个,都是女儿,小女儿叫阿炜,今年五岁——
曾渔就在喜忧参半中入睡,初九日一早起身梳洗毕,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个大馒头,拣了几样书籍和笔墨用油布包了挟在腋下,对母亲周氏道:“娘,儿子去府学了,要到傍晚才回来,府学里管饭。”
吩咐四喜在客栈里侍候,又去叮嘱店家多关照。
那店家见曾渔昨日来时是青衿儒童,今天一早又是秀才打扮了,又说是去府学上听讲,心里虽然有些奇怪,面上是满口答应,请曾相公放心,曾孺人有事尽管吩咐,小店自会小心侍候。
曾母周氏住的楼上客房,窗子正对着街面,这时立在窗前看着儿子头戴四角方巾,身穿细葛褥衫,腰间系着皂绦软巾显得分外精神,曾母周氏微笑着看着儿子快步在行人车轿中穿行,直至人影不见
曾渔左腋下夹着油布包,大袖飘飘地走着,转过街角,就能看到府学宫高高的檐角了,忽听街边有人叫了一声:“九鲤——”
,扭头看时,一人从街边小食铺中走了出来,又惊又喜道:“九鲤贤弟,还真是你啊。”
上上下下打量曾渔的衣巾,眼里有疑惑之色。
曾渔作揖道:“原来是吴兄,好久不见,哦,吴兄也是府学生员是吧。”
曾渔称之为吴兄的这个三十多岁的秀才名叫吴春泽,是上饶县人,与曾渔是东岩书院的同学,这一科广信府院试东岩书院有两人进学,就是蒋元瑞和吴春泽,吴春泽与曾渔关系还算好——
曾渔正与吴春泽在街边寒暄,陡听那小食铺里有人把筷子重重在桌上一拍,大叫道:“曾渔,今日看你还往哪里逃”
吴春泽脸色一变,对曾渔低声道:“贤弟快走,我帮你拦一下,你快走。”
曾渔微笑道:“多谢吴兄。”
转身冷冷看着从小食铺冲出来的那个黄胖秀才,大喝一声:“蒋元瑞,你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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