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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算了吧,说不定昭仪早就知道了。
若真叫杨氏入了昭仪的眼,昭仪会不会舍她而就杨氏?她又要如何立足?一旦失了圣人的宠爱,太皇太后早把她生吞活剥了,哪里还能容她活到现在?
林云熙见她怔怔出神,笑问道:“在想什么呢?魂都飞了。”
胡青青忽地一个激灵,手中抖了抖,茶盏里的水晃荡出来落在手上、衣服上,烫得她一阵刺痛。
她“呀”
一声匆匆搁下茶盏,林云熙也吓了一跳,赶紧道:“快瞧瞧,伤着那里没有?”
一旁的宫女忙打了水拿了湿帕子给胡青青擦手,好在那茶水不是很烫,胡青青手上只红了一块,并没有起水泡,落在衣服上的都没碰到身子,也很快叫人擦干了。
胡青青又羞又愧,用湿帕子捂着手起身请罪道:“妾身失仪,还请昭仪降罪。”
林云熙笑道:“罢了,些许小事而已,你又不是有心的。”
又命人取来芦荟膏给她敷上,“你这两日别碰水,好好歇着,若真有什么不好,再打发人去请太医。”
胡青青再三请罪道谢,方才告辞出去了。
青菱叫人收拾了桌案上的东西,又换了新茶递给林云熙道:“也不知芳仪在想什么,主子面前都能出神。
您也是好脾气,若要较起真来,她可不是请罪就完了。”
林云熙笑道:“怎么好端端得又抱怨起来?”
青菱道:“奴婢是替主子不平!
您心善,一手把芳仪提拔起来,还肯教她。
她倒好,陪着主子说话都能走神,可见不是个忠心的。”
林云熙不由觑了她一眼,笑道:“你倒长进了。
忠不忠心,可不是脸上看得出来的。
何况我又不指望胡氏的忠心,优待她也是看在圣人的面子上。
你恭恭敬敬地供着她就是,还管她心里想什么。”
不论胡青青有什么打算、想求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她肯伸手,不过是猜中了庆丰帝的心思,顺水推了一把而已。
上一回是,这一回也是。
但凡叫庆丰帝不痛快的人,庆丰帝也不会叫他们痛快。
太皇太后想逼着圣人纳了程氏,圣人自然要捧个宠妃出来,好好膈应膈应程家的眼,最好是个有仇的。
程家越是憋气,圣人心里的气才越是顺畅。
再来,有个胡青青立在前面,她即便得宠,在太皇太后那里也不会显得太碍眼,省得她老人家心里不高兴,转头来找她的麻烦。
四月里地气都暖了,太阳一开,就叫人热得冒汗。
宫人们都换了夏天的衣裳,嫔妃们也都花枝招展起来。
今岁进上的宫绸花样极多,光颜色不同的就有不下数百种,送到昭阳殿的都是上好的提花软罗、孔雀绸等,纹样精美漂亮,简直叫人看不过来。
林云熙就一样样铺开来挑,其中有一匹石青色海水纹的软绸,摸上去又细又滑,样子又好,她都舍不得随便裁了。
尚宫局的司衣又笑眯眯摸出另一匹水红梅花竹叶纹的,道:“娘娘瞧瞧,是不是和那石青色的是同一个品种。
这是广州进贡的上等潞绸,总共不过二三十匹,娘娘这里有石青、水红、杏红、月白四五个颜色,您要喜欢,马上就能出成衣。”
林云熙摸着那匹石青色的道:“别的不急,先用这个做身衣裳出来。”
报了几个尺寸。
那司衣做惯了衣裳,一听就知道是圣人的,笑意又添了两分,连连道:“娘娘放心,奴婢们保管叫娘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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