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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三辆马车也已停下,陆员外和几个仆妇都走回来问怎么了,曾渔道:“陆小姐以前没见过刮痧的斑痕,是以惊呼。”
陆员外摇头道:“小丫头大惊小怪,一惊一乍。”
朝陆妙想的车厢问:“阿妙,觉得好些了没有?”
车厢内的少女小姿问:“娘,好些了没有?”
陆妙想声音娇颤道:“叔父,侄女已经好些了。”
陆员外喜道:“那就好,那马车是不是可以稍微行快一些,不然到钤山就会很晚,天黑了也怕盗匪邪人。”
陆妙想应道:“是。”
陆员外便吩咐车夫稍稍加快行程,他坐回马车去了。
曾渔走在了最后,对严婆婆的态度有些奇怪,那夜在青田黄栀茅舍,他根本没与陆妙想有任何暧昧,这老妪却诬他与陆妙想有奸情,方才这一幕的确暧昧,看到了不该看的,非礼直视,严婆婆却没多说什么,更没向陆员外告状,严婆婆身份应该是奴仆,却时时管着陆妙想和少女小姿,这表明严婆婆是少女小姿父亲派来监管她们的,小姿的父亲是谁?
是严嵩?这不可能,严嵩这人怎么祸国殃民且不说,但对妻子欧阳氏很忠贞,一生未纳妾,是模范丈夫;若小姿的父亲真是姓严的权贵,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严世蕃,严婆婆称呼陆妙想为十三娘,难道是严世蕃第十三房小妾,但陆妙想是小姿的姨娘,这又怎么说?
曾渔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陆妙想与她姐姐都是严世蕃的妾,这样一想,曾渔简直对严世蕃痛恨起来:该死,姐妹花啊,严世蕃这家伙不杀头不行,天下艳福被他享尽了。
在袁水拂来的晚风中,曾渔微笑起来,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也许少女小姿的父亲是介桥严氏宗族的某人,因为严世蕃是在北京,不可能在分宜介桥,所谓十三娘应是陆氏家族女郎排行——
……
仲夏五月下旬天气,太阳下山迟,天黑得晚,犹是如此,曾渔主仆与陆氏一行赶到分宜县钤山镇时,天色也已黑透,镇上最大的客栈就叫钤山客栈,陆员外因为还有用得上曾渔之处,力邀曾渔同住钤山客栈。
酷暑天,往来的客商少,钤山客栈住客自然也少,东边这座二层木楼就是曾渔和陆氏一行住着,别无他客,曾渔主仆住楼下“申”
字号房,陆氏的车夫和男仆也住在楼下客房,楼上的是陆员外和女眷、女仆等人住着。
陆员外让客栈小厮带路,他亲自去药铺按曾渔的方子抓了两帖药来,就在楼上客房里煎药,中药的特殊苦香飘下,曾渔也能嗅到,似乎陆妙想和严婆婆就住在他头顶的那间客房,少女小姿没有与姨娘陆妙想同房——
这木楼比较老旧了,板壁呈棕黑色,用指尖轻轻一刮,指甲缝就有一层腐朽的棕黑色木屑,所以这种房子隔音甚差,不但间壁陆氏车夫、男仆的说话声历历在耳,就是楼上陆妙想和严婆婆的说话也能听个三言两语,只是辩不分明罢了,似乎是严婆婆说已派人先赶往介桥村报信,明日应该就会有人来接……
洗浴后准备入睡的曾渔心想:“钤山镇离介桥村有四十里路吧,等介桥那边的人来接陆氏一行时,我和四喜早已上路赶往宜春了,嗯,这样也好,萍水相逢,各奔东西。”
虽然这样洒脱地想,曾渔心里却还是有些惆怅,为惊鸿一瞥而回味、为难以把握的命运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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