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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蝉很理解周氏。
自古以来,世人重男轻女,本属平常。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忍不住委屈。
第二天,谢蝉爬起床给谢嘉琅写信。
蘸满浓墨的笔尖在纸上勾勒出谢嘉琅的名字时,她心里想,长兄和世人不一样,他一定不重男轻女。
然后想起,前世谢嘉琅一生无妻无子。
其实他虽然长得凶,但是年轻有为,在民间名声极好,是人人称颂的铁面青天,有很多大族想把女儿嫁给他。
后来连李恒都想让他做妹夫。
崔贵妃生前抱养了一个生母早逝的皇女,名叫李蕴。
崔贵妃死后,李蕴被另一个宫妃收养,没被波及,金枝玉叶的小公主,性子很是跋扈。
那年暮春,杏花开得葳蕤,李蕴在宫门前拦下谢嘉琅,当面道出对他的爱慕之意。
放眼朝堂,哪个年轻官员能拒绝一个高贵而又美貌的公主的真心倾慕?
谢嘉琅拒绝了。
李蕴气得要削头发出家,还是谢蝉赶过去劝住的。
这一世,谢嘉琅是不是还会遇见李蕴?
李蕴是真的喜欢他。
谢蝉写着信,浮想联翩,笔下也越扯越远,一会儿写小黑猫长大了,不会捉老鼠,一会儿写今年重阳谢六爷带她去登高,她一直攀爬到山顶,把他送的燕子风筝放飞了,江州风俗,放飞风筝可以放飞病气。
写好信,进宝过来找谢蝉。
“九娘,上次你画的那几套花样子染好了。”
谢蝉喜道“快拿进来。”
不一会儿,丫鬟告诉周氏“九娘和六爷一起去铺子了。”
周氏无奈地叹一声“迟早闹出事!”
谢蝉和谢六爷到了铺子,把染好的绢布分好,做上记号。
门外人影晃动,还没开张,各府下人已经守在门口,等着取货。
订好的绢布送出去,谢六爷和谢蝉对坐着,打开账本算账。
父女俩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算珠,都笑眯眯的。
掌柜跑上来,道“六爷,郭管事刚才来了。”
郭管事是二夫人的陪嫁仆人。
谢六爷眉头皱起“他来做什么?”
“郭管事在店里转了转,问伙计生意怎么样,每天出多少布,潘家几家人来取布,郭管事和他们说了好一阵的话。”
谢六爷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
谢蝉倒一碗热茶递给他“阿爹……”
谢六爷捧着滚烫的茶碗,心口还是发凉,叹口气。
这晚,老夫人叫谢六爷过去,道“老六,这几年布铺你照管得很好,我和老大、老二商量,明年渡头那家货栈交给你管,你看怎么样?”
谢六爷早就猜到会这样,但是母亲这么快开口,他还是压抑不住愤怒,冷冷地问“那布铺呢?”
老夫人指着案上一摞契书、账册,道“三娘要出阁了,她要嫁的是吕家,吕家世代为官,咱们家高攀吕家,三娘的嫁妆不能薄了,免得吕家轻看我们家,我打算把这几家布铺给三娘做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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