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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晚棠与柳氏和媒婆二人坐在牛车里,此刻的她已经换上干净的新棉袄,装扮的与往常并无区别,只是细观察下还是能发现她淡紫色的嘴唇与来回摆荡发抖的身体。
一路上她虽在闭目养神,但是耳朵还在捕捉柳氏与媒婆的对话,她们去的这户人家是邻村的魏家,魏家就两个人奶奶与孙子魏简。
附近的村民可能不知魏简,但都知道捡儿。
魏简的母亲在生魏简的时候难产留下魏简,产婆都说魏简命大这是捡回来一条命,从那时开始大家都叫他捡儿。
捡儿,捡儿。
就这么叫着众人也没在意,魏简两岁时边关吃紧,朝廷抓壮丁,魏简的父亲就被抓走了,三年后同期被抓走的村民有些回来了,而没回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些人怕是回不回来了。
就这样日渐年迈的奶奶带着才几岁的小孙子,个中辛苦不必多说。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村民间开始传言魏简命格太硬,会把人克死。
别人家孩子都在无忧无虑的玩耍的年纪,魏简总是形单影只孤单一人。
话说魏简也是怪,魏家几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连个识字的都没有,独独这个魏简却在读书上极有天赋。
他们村里曾经有位秀才先生,不大的村子能供的起读私塾的家庭寥寥无几,魏简肯定不在其中,但不知怎的先生竟然默许了魏简每日在房外偷听。
与其说偷听还不如说是得到先生允许的,晴天他就在外面看着听着,雨天先生会给他拿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雪天也会把他叫进来一同授课。
日子久了魏简从简单识字到四书五经都读遍了,先生总说他天资聪慧,细心雕琢,来日必成大器。
这样的好苗子先生必然会多用心。
可这激怒了哪些交学费来上课的家长们,大家都认为魏简占了大便宜,而且魏简命硬都已经克死父母了,和他在一起时间久了,影响到自家孩子怎么办?
几位家长一同找到先生讨要说法。
原想给先生施压,没成想先生如此强硬,即便不教他们的孩子也要教魏简,气急败坏的家长纷纷领着自家孩子回了家。
魏简心中有愧,先生却安慰他朽木易得,珍宝难寻。
还要他记住他名字里的不是捡,而是简能而任的简。
先生教导不到两年自感教无可教,便托付县里的先生收下魏简,秀才先生早已年迈,魏简离开后半月人就走了。
先生走时面带微笑,许是能在有生之年机缘际会遇见魏简。
但村民看着奔丧的魏简,毫不掩饰的议论:“瞧瞧,他又克死了一个!”
从那儿以后谣言更甚,听闻许多村民宁愿绕道也不愿靠近魏家。
所以这个书生魏简已经二十了,还是没有成亲。
这次是魏奶奶拿出毕生积蓄要给魏简说媳妇,拜托了几位媒婆说尽了好话,媒婆才同意帮忙试上一试,可无论哪村的姑娘听见是魏家都不同意,时间一长媒婆都快忘了,刚刚出了这么档子事才想起魏家。
尚晚棠到是无所谓,身为现代人的她还真没见过什么是命硬,不仅不恐慌倒还激起了几分好奇。
可转念,如果是原身此时会是何种模样?多年同一个屋檐下,这个柳氏着实狠心。
车子摇摇荡荡停稳,媒婆下去敲门,好半晌才传来门闩打开的声音,一位面色苍老,驼背弯弯的奶奶出现在众人面前,奶奶眼神不太好,牙齿也脱落了许多,看清来人眉目笑眼弯弯,很慈祥的一位老奶奶。
媒婆说明来意,魏奶奶更是欣喜,连忙请人进屋。
柳氏却有些犹豫:“奶奶,您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进去做客了。”
随即拿出手帕在眼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里:“这丫头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今日出嫁我……我真是有些舍不得呀。”
柳氏作势就要哭出来,尚晚棠只觉胃部一阵翻涌。
魏奶奶先是一怔,随后微笑回到房间,再次出来时手上时一大一小两个包扎仔细的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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