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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哀哀闭目呢喃,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他听见这句诗,才突然明白为何她的箫声那么悲伤,因为她吹的是《湘妃怨》。
他们之间的世界,他好像根本挤不进去,甚至他连竞争的资格也没有。
如果哥哥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宁姑娘,那他拿什么和哥哥竞争?
实力?家世?才华?还是权力?或者因为他是弟弟,哥哥就应该让着他吗?
不,他不要别人让他,尤其是这个他一直想要追上的哥哥。
王唯安咬牙,如果是靠让就能得到一切,他宁可什么也没有。
他必须要证明,他并不是只活在哥哥光环下的弱者,而是同样优秀的人。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竞争,也才能更好地守护她。
那么,这时候,他应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宁姑娘,公务在身,只能送你到此了。
你一路小心,唯安告辞。”
王唯安狠了狠心,转身往回走,拼命不让自己回头。
宁哀哀睁眼,眸光轻轻地斜落在他的背影上。
俄而,她静静收回目光,依旧眉目无情地继续前行,并不为这短暂的相逢而起伏波动。
一条雨后未干的小道,两人背道而驰,朝阳为他们越拉越大的距离铺上了晨曦。
偌大的山谷水雾朦胧,不一会儿完全看不见人影了。
这样浓重的雾气一直蔓延,氤氲过红叶落尽的枫树,氤氲过一夜经风雨的山石,也氤氲过层峦叠嶂的丘陵,在四面环山的汤汤水面烟波浩渺。
一碧万顷的湖水并不平静,因山林茂密,时常有翠鸟掠过水面。
但今天不只如此,还有一只竹筏慢悠悠地驶向对岸。
对岸有条羊肠小道,听这个划船的樵夫讲,那就是出谷的路。
樵夫很不幸,大清早就被丹薄媚和谢衍遇见,一番威逼利诱后,勉强充当了船夫的角色。
丹薄媚蹲在竹筏上,苍白的手指浸在冰冷的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
縠纹荡漾开去,仿佛湖底密集的水草也在隐隐摇摆。
她忽然想起,在太学宫后山的一个夏夜,她在溪边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彼时月下萤火沉浮,他雪白的袍角若有若无拂在她脸上。
那真是足够静谧悠然的时光。
不知如今宁寂又在何处,每次相见总是匆匆聚散,如果他不主动出现,她根本见不到他。
丹薄媚不禁叹气。
冷不丁樵夫回头道:“姑娘,你、呃……他好像手臂在流血啊!”
她偏头看看樵夫,又看看冷脸的谢衍,的确有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背淌在竹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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