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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一阵强过一阵,这让刚刚从危险之中走脱出来的我们,难免有些心慌,左右一看,我们二科也就只有我还有点儿战斗力,而刘老三就是个花花架子,一字剑刚才飞剑斩杀驼背老头杨从顺,也是有些脱力,我们这些人,几乎没有谁可堪一战,倘若来的是驼背老头集云社的同伙,只怕我们真的就得死在这儿了。
然而在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后,铁门那儿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嗓音:“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快点开,不然我们就砸门了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申重,他耳朵一动,伸手示意道:“大家别慌,这是我们局行动处一科的罗小涛,是自己人!”
他这么一说,老孔和小鲁都听出来了,纷纷点头表示确认:“对,自己人,是自己人呢……”
原本显露出十二分戒备一字剑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刘老三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太多释然的表情,而是颇有深意地笑道:“自己人?嘿嘿,一会儿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小黄,我们走后门吧,别跟他们照面了。”
说话间他就要转身了,申重侧移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诚恳挽留道:“刘先生,上次我出言邀请您到我们局里面做客,你嫌太远了,这一回,无论如何都不要走,您救了我们两次,怎么着,我都得请您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你说对不对?”
我也有心让刘老三帮着找寻一下罗大屌的下落,于是也附和道:“刘老三,三哥、三爷,您到底担心什么,我们又不能把你吃了,一会儿出去,我请您吃大肉饺子,纯肉馅,不放韭菜和大葱,包管香,你觉得咋样?”
刘老三一听说有饺子吃,口水都流下来,不过他举起了手中这用驼背老头外衣包裹的饮血寒光剑,说道:“你们几个,我都了解,为人不贪不恋,这都是不错的性子,但是未必人人都如你们一般。
这剑,是金陵双器杨大侉子费尽毕生之力,铸就而成的凶器,定会有许多人贪图——但是,这剑乃不祥之物,煞气十足,太邪,铸成起便有异象,以后定是一代凶物,或能成魔。
若想让这魔剑消解煞气,这一带也就只有于老头儿能弄,所以我们才不能与你们的同志见面,以免多出事端来……”
他这番解释,倒也诚恳,申重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在明白了刘老三的意思之后,也没有再挽留了,而是朝着来料房那边指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留你,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叙旧情。
那边还有一个门,不过被杨大侉子封住了,他死去之后,说不定能解开……”
刘老三摆摆手,指着头顶上面说道:“杨大侉子是个杂家,阵法也精通,人虽死,但是效用还在,破了也要些时间,我们是从上面的气孔进来的,原路返回,虽然狼狈,不过倒也快捷……”
他与我们拱手作别,拉着一字剑朝那边铁梯走去,然而还没有上得楼梯,铁门那儿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哐当一声,竟然被人从外面给弄开了。
门一开,立刻涌进来一堆人,领头的竟然是那个自吃过饭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吴副局长,而跟在他旁边的,则是二科的罗小涛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兄弟,旁边还有钢厂保卫处的七八人,总共加起来十来个,居然有四人佩枪,一冲进来,便将枪对准了里面的所有人,大声喊道:“都别动,蹲下——快点,蹲下来!
不然就开枪了!”
放声大喊的那个壮汉,是一科的黄岐,罗小涛手下大将,也是专业军人出身,在部队练就了一手的好枪法,指哪打哪,是我们单位有名的神枪王。
面对着这一伙气势汹汹的家伙,我们几个都有些无语,然而申重到底是老江湖,立刻将双手给举起来,然后踢了我一脚,让我跟着蹲下。
我明白申重的意思,这儿来的,除了我们单位的这些人,还有钢厂保卫处的,这些人按照规定也能佩枪,而且有几个陌生脸孔,并不认识我们,一旦慌乱,误伤了谁,这可都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好在我们这儿刚刚一蹲下,吴副局长就走到跟前来了,将申重给扶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僵直在铁楼梯那儿不动的刘老三和一字剑,沉声问道:“申重,刚才那一道冲天而起的寒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具尸体……”
随后而来的一科罗小涛跟保卫处的同志解释,说这几个是自己人,那些人才转移枪口,对准了楼梯上的两人,而申重在确定局面已经稳定过来之后,站了起来,拦住大家道:“别误会,那两个也是自己人,大家把枪都给收起来。”
申重好是一顿劝,然而所有人都看向了为首的吴副局长,这个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眼睛转了一圈,这才悠悠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又不肯见面,而是准备跑呢?”
这一句话,便将话儿封死了,四把枪都指向了刘老三和一字剑的身上来。
功夫再高,板砖撂倒,刘老三他们不晓得我们的人会这么快就闯进了来,被枪一指,立刻不敢动弹,毕竟这万一擦枪走火,伤了性命,实在划不来,在黄岐的呼喝下,两人缓慢地回到了平地上,申重瞧见这如临大敌的场面,忐忑不安,又挤到了吴副局长的面前来,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给地中海解释清楚,再次表明,这个穿长褂的男人,就是上次在水库帮我们布阵封阴的先生,这会儿也救了我们的性命,这样指着人家,不合适。
申重做这行当久矣,对于案件的脉络把握得十分清晰,表达得也明确无疑,在他这般娓娓道来下,这些人都了解了事情经过,那两个保卫处的同志,甚至都已经将手枪都给放了下来。
但是黄岐没有放,另外一个一科室的家伙也没有放,他们有纪律,上面没发话,下面就照做不误,不会因为自己的观感而胡乱行事。
在听完了申重的讲述之后,吴副局长的脸上面沉如水,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点了点头,示意手下人将枪收起来,然后平静地对刘老三说道:“如此说来,两位倒是拯救大局的英雄了,这件事情,我们记下了。
不过两位如果有空,最好能够跟我们回单位,做一趟笔录,这样子,整个案子也才会清晰明了,你们说对不?”
刘老三嫌麻烦,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们自己人其实都已经将事情经过说清楚了,至于我们两个,不过是乡野之人,路过而已,如果没有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他并不喜欢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稍微应付一下,就准备离开,一字剑无所谓,跟在他后面走,然而吴副局长一个眼色,罗小涛带着一科几个人,团团拦在了跟前。
这场面让刘老三有些意外,扭头来看吴副局长,而那地中海大叔则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人可以走,没问题,不过剑留下,那是证物,需要我们单位来保管!”
这话儿不但使得刘老三和一字剑都变了脸色,就连我们几个二科的当事人,都感觉到有些无耻。
刘老三此人,虽然极不靠谱,但是他关于饮血寒光剑的解释,倒是真的,那是魔兵,我握过那把剑,一握紧,便感觉仿佛有一种极为放纵的意志在影响着自己,无边的暴戾和仇恨就疯狂涌上心头,寻常人根本无法控制,必须要消解怨气,方才不会造下冤孽,而吴副局长要把这剑留下来当做证物之事,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刘老三担心的事儿,果然还是发生了,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吴副局长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如果要是说不呢?”
吴副局长没有说话,旁边的罗小涛却站前一步,一板一眼地说道:“如果你们要是强行带走,我们将会以妨碍公务以及涉嫌杀人的理由,将你们拘留。”
他说得决然,刘老三和一字剑脸色又是一变,我瞧见一字剑的右手悄然无声地伸进了怀里,那里有他刚刚擦拭干净的碧绿石剑,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受屈辱,然而就在这时,黄岐两人,果断地将枪口对准了他。
“放下你的手!”
黄岐沉静地说道:“任何有可能涉及到危害办案人员人身安全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袭击,我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别挑战我的耐心。”
一字剑并没有示弱,而是一字一句地回应道:“你有本事,就开枪,再来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
面对着如此强硬的态度,霸道惯了的黄岐暴跳如雷,想要冲上前去理论,然而旁边的罗小涛一把抓住了他,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默然无语的吴副局长,这时所有的人,都等待着吴副局长的态度,而这个地中海男人却还是淡然说道:“笔录可以不做,人也可以走,但是证物,必须要留下,这件事情,是原则问题,谁都不能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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