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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
……”
在剧烈起伏的波涛中,木船变成了一片树叶,忽上忽下地晃动,年轻人站不稳身体,就蹲在船舷边,手持竹篙,眼睛盯紧了越来越近的滟滪堆,似乎是感染了船工的紧张情绪,他也不再说笑,把竹篙捏得紧紧,预备着迎接一场生死挑战。
一江水浪“哗哗”
作声,扑打着赤甲白盐的山脚,也万般凶猛地扑打着滟滪堆,本来平静的江水,在这里竟然摇身一变,变作了风暴之下的江面,浪花腾起,铺天盖地。
小船在浪谷中被抛上抛下,一忽儿上了波峰,一忽儿又被颠下浪底。
溅起的水花渐渐地积在了船舱内,几个人的脚完全浸在了水里。
浪头更大了,若不是紧紧地抓住了船舷,年轻人可能已经被抛下船去了,此时他才知道,船工的话绝不虚妄,滟滪堆果真是凶险万分,难怪不得今人古人都对它心怀畏惧谈虎色变。
离滟滪堆只有丈余,船晃得更加厉害了,两个船工一边摇橹,一边扯起喉咙招呼那个年轻人:“抓紧咯,抓紧咯,就要过堆了!”
年轻人抹一把脸上的江水,放开抓着船板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好!
闻名已久,却不识真容,此番离得近了,待在下好生看看它的真面目!”
船工急得撕破了嗓子一般地喊:“蹲下,蹲下!
抓紧,抓紧些!
不是整起好耍的,滚到江里头,就是成了精的江鱼也救不了你!”
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滟滪堆,一腔豪壮溢于言表:“山中的虎豹豺狼都不怕,还怕一堆动不了的大石头!”
眼见得滟滪堆扑面而来,年轻人分开两腿,站直身体,举起竹篙,狠狠地撑在了滟滪堆上,用力过猛,他站立不稳,向后仰着倒在了船板上,顿时周身湿透。
把两个船工吓得张口结舌,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年轻人却像是得了极大的乐趣,横躺在船板的水洼里,“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出声。
笑够了,那个年轻人爬起来,意犹未尽地看着落在了船尾的滟滪堆:“不过瘾不过瘾,太不过瘾!
就这么一下子就过了滟滪堆,小可还没有把它看得清楚哩。”
两个船工惊魂未定:“客官,你也忒大胆了,正在过堆的时候,你还敢把手放了站起来,那阵子浪最猛,连我们都抓着撸一点不敢放手。”
“在下想撑它一杆,看它到底有多硬,有多不得了。”
一个船工翘起了大拇指:“客官,你胆子好大,我们在这条江上来来往往摇了几十年的橹,还从没有见过有你这么胆大的人。”
另一个船工问道:“客官你是做啥营生的?大概是吃过军粮的吧?”
“没有,别说一口,连一粒军粮也不曾吃过。”
“那客官你是做什么的?”
年轻人笑着问道:“你们看呢?”
两个船工面面相觑:“看不出来。”
“你们好眼拙!”
一个船工试探地问道:“客官,上船的时候看你背了把剑,那么,你该是个习武之人咯?”
“不错,在下十五岁起就开始练习剑术,算来已有九个年头了。
若不是在这船上逼仄,施展不开,在下可以为二位舞上一回,让你们看看在下的剑术如何。”
“请问客官是哪里人氏?”
“绵州昌隆青莲乡人。”
“绵州?那你这一趟走得好远咯。”
“是有些远,在下今年已足足二十四岁,年初,告别了二老双亲,仗剑出了乡关,先去成都游历,而后登峨眉,下渝州,再后来就和这位伙伴一起上了你们的船,乘风破浪,直下江南。”
“江南这么大,客官你打算到哪里去呀?”
“并无一定之地,因为在下从小就有个志向,要游遍名山大川,这么说吧,天下名山皆是小可居留之地。”
“好啊好啊,一看你的面相,就不是个一般人物,何不去求得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求得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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