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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双成打量胡姬背影,确实没有熟悉的感觉,她想了想,快步走上前,捏住了胡姬的手腕,微用力,笑道:“耶所咯波普力,非度束加?”
——娘子酿酒香味远溢,能否告知出自哪户人家?
胡姬格格笑着,将青瓷瓶取下,拔开木塞,对着冷双成的嘴比划,要她尝尝新鲜味道。
酒香扑鼻而来,甜而不腻,冷双成却笑着不应,脚下甚至退了两步。
胡姬热情似火,贴近冷双成身边,一只皓腕顺势伸出来,抵向冷双成的胸口。
冷双成的眼底略沉,嘴边笑意却更悠然。
她不再避开胡姬,让胡姬摸了过来。
胡姬作势要倾倒酒水入她嘴中。
冷双成无奈,持瓶浅饮两口,正待放手时,瓶底猛然被胡姬推了一把,一大口葡萄酒顿时灌进她嘴里。
一股清绵劲头蹿上冷双成脑门,她立刻提力压制,手上也没放松,抓着胡姬皓腕不放。
胡姬通体穿着薄弱,唯独双手缠覆了布纱,指间套着银链,勾动金铃沙沙作响。
她挣脱不了冷双成手劲,突然改说中原话,唤来当街的男子帮她打登徒子。
登徒子冷双成双眸散光,有似灯花一绽,不消男子们过来围堵,她自己就失了劲头,晕头晕脑地摸进街巷暗处,凭着一口气找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锁门睡过去了。
酒睡之前,她的神智尚存,记得封闭了门窗,摸出从胡姬腕上摘下的铃铛,做成几道线索陷阱来警醒自己,才放心地栽倒在床上。
一觉醒来,精神充沛,窗外灯影珊珊。
冷双成吃了晚膳,对着铜镜整治衣装,将头发束起塞进胡檐毡帽中。
露出的额头太过洁白,她用茶水勾兑发膏,加点香灰,调成一碟油污灰渍,抹在额上及耳骨下。
整饬完毕后,她微微佝着背挤进了福源赌坊中。
都城大小赌坊数以百计,天子脚下国法威严,并不敢喧闹开市,只有福源赌坊因钱银流通大、后台帮衬而独霸一方。
手持珠玉、重宝、官银、私铸的客人都会来这里。
进了赌坊,里外两层,上下三楼。
冷双成走到茶水铺前,向抽旱烟的老先生递过一筒上好的烟丝,再打听消息时,就显得方便多了。
老先生告诉她,晌午时进来一个黄皮脸的小厮,瘦骨伶仃的,出手却大方,甩出一张纯金打造的叶子,兑换好了银两,就猴急着挤进大通间里赌钱,到现在还没出来。
冷双成心想,她装作青衣驴客,去会见黄皮小厮,倒也应景。
她在面上笑了笑,向老先生道了谢。
老先生是个老江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完改说的话后,他摸过烟丝筒,背过身继续抽旱烟,再也不多瞧一眼。
大通间里,烟气缭绕,热浪阵阵。
各个桌上设有不同玩乐搏戏,钟骰、牌九、押宝、棋会……常见名目都有,甚至从者寥寥的樗蒲、斗花也有一席之地。
黄皮脸小厮挤在桌前赌得满头油光,脸皮仿似打了皱,额上全是热汗。
一下午过去,他输光了兑换出来的五十两,死赖着不走,还期望着手气翻盘。
旁边围桌叫好连天,他蹩近一看,发觉是一名青衫驴客,赌得正兴起,和自己一样,额上淌着灰汗。
所不同的是,他输得精光,那人却财运亨通,连连赢了几把牌九。
黄皮脸小厮仔细瞧了瞧青衫驴客的脸,略吃惊,但马上被他盛旺的牌势吸引住了,低头挤向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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