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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章越三度请曾布回朝,都被官家否了,等章越要辞相了,曾布方才回京出任刑部侍郎。
曾布道:“建公言重了,这都是布年少无知时的事。”
章越道:“司马君实上疏要废免役法,你看如何?”
曾布道:“当初在三司条例司时,免役法不少章程都出自布之手!”
章越问道:“子宣看司马君实如何?”
曾布道:“东厅参政,内怀怨望,每事志于必改,陛下以纯臣之礼待之,而用心如此,其为背负陛下,情最可诛。”
章越点点头,曾布的话说得很有水平啊。
“子宣可知,司马君实今日又上了一疏?”
章越从袖中抽出一卷札子,“此番他搬出仁宗朝差役旧制,要各州府重造五等丁产簿,恢复轮差之法。”
曾布接过扎子,目光扫过‘衙前毁家者十之七八’那句时,突然冷笑:“当初他便是这番说辞!
当年苏州富户为避衙前役,宁可自焚其宅——这等惨事,倒成了司马公口中的民安其俗!”
章直道:“家岳也劝过司马公,奈何司马公固执太甚。”
章越道:“子宣连夜拟就《役法源流考》,三日后我上殿奏于太后。”
曾布起身道:“下官这就去调集元丰役案!”
章越道:“子宣这些年你着实难为你,可愿再被外放一次?”
曾布拱手道:“但为建公差遣,不怕干系。”
章越点点头。
曾布一走,章直对章越道:“新党之中,论才干,曾子宣仅次于吕吉甫。”
章越徐徐点头。
章越看向堂下的章亘,章丞面露微笑,不久十七娘也到了。
十七娘道:“爹爹书信一封予你。”
章越道:“好。”
吴充立朝时,颇有召回司马光之意,不过为王珪,蔡确阻拦。
吴充去年摔了一跤,现在已不能下床。
十七娘笑道:“方整治了一桌家宴,今日正好……”
章越则道:““家宴暂且搁着。”
说罢章越目光如电扫过堂下众人,章丞垂首肃立,章亘头微微一抬。
“今夜我等须得效法祖逖——闻鸡起舞正当时!”
章越霍然起身,满室烛火随他步势晃动,
章越负手立于中堂道:“当初我过仙霞岭时投杖入谷,本欲效范蠡泛舟江湖。”
“在乡求田问舍,躬耕于建阳,以为可以放下朝廷中一切之事。”
“哪知建州茶乱,我不得不暂任节度使,今又蒙陛下传召回京,恰在此处。”
章越目光悠然,兄弟子侄们不知章越何意。
章越对众人道:“若我此身不在京师,那么我不会言语一句。
今司马光上疏欲废新法,太后允其放开言论,讨论新法得失。”
章越说到这里顿了顿,所谓放开言路?
还不是让新法成为众矢之的吗?
章越也曾多次主张放开言路,但当时是天子身体健康时,这时候听一听批评之声无妨,但这时候放开言路,朝廷要让人说好话,还是坏话,不是明摆的事。
章越道:“这些年新法的得得失失,我等不知吗?既然天下人可以讨论,我等为何不可讨论。
司马光欲借太后之势尽废新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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