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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封边报到了紫薇省,薛讷言称,时机已到,万事齐备,厉兵秣马,可立即进击契丹。
明皇闻言大喜,马上下制一道,命薛讷率六万人马,出兵寻战机与契丹决战,收复失陷了十几年的营州重镇。
薛讷点起所辖兵马,与左监门卫将军杜宾客、定州刺史崔宣道等人,率领六万大军,经檀州北上,迎击突厥军队。
七月流火,气候炎热,大军连日行军,都是顶着火红的太阳走路,兵士和将领都叫苦不迭,路途上中暑倒下的也不在少数。
崔宣道因向薛讷进言:午后行军,太阳火辣,易于中暑,是否可以在阴凉处暂避,等太阳偏西之后再行军。
薛讷一口驳了回去:兵贵神速,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贻误了战机,圣上怪罪下来,是你崔宣道去顶罪还是末将去顶?一句话噎得崔宣道开口不得,也对薛讷暗生不满。
几日行军,晓行夜伏,已是接近了营州境内。
入夜,队伍在滦河山谷间扎下了营寨。
看看离契丹境界越来越近,薛讷把杜宾客和崔宣道几人召到中军营帐,商议决战之策。
薛讷指点着地图说:“照圣上旨意,此一役宜速战速决,延宕必遭败北!
我意再加快行军速度,尽早与契丹交锋。
由末将率先军直捣契丹大营,杜大人为中路,一旦与之短兵相接,即为接应。
崔大人率兵马断后,若敌军攻势猛烈,立即发兵援助末将与杜大人。
三路军马互为照应,犹如龙首、龙身与龙尾,连为一体,只要不脱节断裂,契丹军必被我等驱除出大唐之境。”
杜宾客欠了欠身,说:“薛大人,末将有一言,大人可否一听?”
“杜将军请讲。”
“好,末将就照实说了。
时值盛夏,连日太阳高照,溽热难当,我军中兵士个个身着铠甲,又执着各种兵器,而且还要背负自己的口粮,在太阳下走路,汗如雨下,苦不堪言。
现在,一天天地深入到了契丹侵占之地,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又加之水土不服,好多军士都生了大病,有的人连走路都困难,要扶着长矛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
而契丹军马则是以逸待劳,又先于我军抢占了有利地形,于我方大为不利。
下官以为,最好是能留下几天的时间,让连日行军的军士略为修整,解除一路疲乏,恢复体力,再相机与契丹交战,否则的话,恕末将直言,轻易想要取胜,则是难上加难。”
听了杜宾客的话,薛讷一脸的不屑:“杜将军一向豪壮,今日何故出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之言?”
杜宾客还未开口,一旁的崔宣道坐不住了,直截了当地说:“下官以为杜大人言之有理,暂缓交兵,休整兵马是明智之举!”
薛讷一听二人竟然异口同声,忍不住火冒三丈:“畏敌气焰,裹脚不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们有理,圣上面前去说!”
盛怒之下,薛讷抬出了明皇,杜宾客和崔宣道面面相觑,互相做个眼色,只好忍气吞声,不再开言了。
薛讷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慷慨陈词:“日下虽然酷热难当,行军委实是艰难。
但是,你们就只看了我军不利的方面,而看不到有利的一面。
盛夏之时,水丰草肥,正是牲畜繁殖生长的最好时候。
我们粮草短少,打败了契丹兵马,正好收缴他们的牲畜充作我们的军粮。
军队因此而士气大振,一举歼灭寇贼,夺回失地,奏凯而归!
错过了这个时机,圣上面前怎好交代?!”
杜、崔二人嘿然无语。
薛讷也就得势且饶人了:“好罢,就这样定了,今晚早些安息,明日尽早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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