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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眼目望过去一片清新。
远处放牧的人们,在羊群里唱着凄长的牧歌,塞外的生活总是不定,那歌词中总带着几许道不出的哀凉。
再行几步便能依稀看到零散的村寨了,有健硕的汉子骑在骏马上等待,浓密的墨发在风中乱拂,他目不转睛。
那应就是劫后余生的拓烈了。
大伙儿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芜姜忽然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紧了紧萧孑的袖子。
彼时一心赶回京都,那场暴厉恣睢的匈奴屠寨萧孑不曾亲见,但看她如此拘促,猜也知那一幕到底在她的心间烙下多少阴影。
性命如蝼蚁,惶惶为奴隶。
他想起自己的绝情抛弃,心中不免生出歉责与疼惜。
“不是你的小情人么,过去打声招呼。”
萧孑宠溺地亲亲芜姜的脸颊儿,打马快行了几步。
拓烈自收到芜姜今天要回来的消息,大清早就在寨门口等待了。
他穿得很正式,从起床起就肃着一张冷脸,妲安一上午都不敢与他说话,吃过早饭就去了邬德家。
遥遥看见几十匹马儿驰骋而来,打头的清隽男子怀里箍着个红裙少女,他不由心跳怦怦然。
那拽缰的手骨蓦地收了一收,像是深吸了一口长气,忽然喝一声驾,迎面打马过来。
抱拳打了个招呼:“一早得知萧大哥要来,拓烈便在此提前等候。”
萧孑回了一礼,低头觑着芜姜道:“在房里梳妆打扮,耽误了时辰,让拓寨主久候。”
那凤目熠熠,眸间几多柔情,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昭示了他对她的呵宠与占有。
拓烈顺势一睇,便看了现在的芜姜。
别后半年余,她竟已是美得叫人陌生。
那荼白的衫子宛如蚕丝,裙裾轻盈缱风,绾着汉女的小髻,轻插一枝杏花簪。
一切都是素雅,但一看却知价格不菲。
他不禁忆起很久以前的芜姜,那时候穿着布衣素裙,乌亮的长发梳成两束垂在胸前,风一吹,便跟着她的小肩膀一拂一拂。
他那时一看见她就怜就疼,最大的愿望便是给她置一副耳环,裁很多的新衣裳。
现在的他可以做到了,但生离死别,再相见已然物是人非。
他快要当爹,她亦已是那叱咤天下的将军娇宠。
逝去的不会再来,是自己亏负她在先。
他是后来才听说芜姜被匈奴人锁了脖子,在漫天大雪下被一群男人扛到了脊背上……以为那般刚烈的性子,早就已经性命不再了的。
拓烈哽咽地叫了一声:“芜姜。”
拓烈成熟了很多,下巴上长出来一片硬硬的胡茬,倘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只怕要以为是个二十多岁的大汉子。
芜姜的眼睛也亮闪闪的,一样叫了声“拓烈”
。
“大家都活着真好。”
芜姜说。
拓烈调马的动作一顿,又想起彼时杀戮冲天的一幕。
他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芜姜解释,比如那个被匈奴鬼戎全然包围的她的帐包,比如妲安突然说肚子里怀了孩子,还比如倘若自己去救她,妲安就要被轮-贱了。
但最后还是没有解释,只是抿了抿唇:“嗯,当时……算了,你能回来就好。
阿耶阿娘都在等你,我们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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