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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耳屏前的皮肤褶皱还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古稀老人。
但是从两侧颧骨开始,中间的面容已经不复存在了。
血肉模糊中,还有一些白色的脑组织嵌在其中。
我麻利地穿上手术衣,戴上手套,走到尸体旁边,拉扯了一下脸部四周的皮肤,想把死者的面容还原。
显然,那是徒劳。
在这一片挫碎了的面部组织中,我甚至无法分辨哪一块是鼻子,哪一块是眼睑。
甚至连眼球都已经爆裂,在眼眶里还看得见已经塌陷了的黑白相间的眼球壁组织。
乍一眼看上去,这确实是一具没有面孔的尸体。
“这记者够缺德的,”
大宝说,“这么血腥的照片也敢往网上挂。”
“这是什么工具形成的?”
林涛的提问把我从揪心的思绪中扯了出来。
我用止血钳把面部缺损部位周围的皮肤拼了拼,说:“可以在还没有缺失的面周皮肤上看到条状的创口,工具倒是没什么问题,是砍器,很锋利。
而且,刃长应该接近于死者面部的长度,所以,应该就是普通的菜刀吧。”
“菜刀能把人砍成这样?”
林涛问。
我点点头,说:“这样的损伤不是一次形成的,而是数十次形成的。
死者处于一个固定的位置,被反复砍击面部,多处创口融合,皮肤等软组织挫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涛可能是想到了峰岭市的案件,说:“砍击这么多次,难道又是精神病人作案不成?”
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尸体,说:“损伤、工具什么的,对于这个案件应该不难。
至于是不是精神病人作案,没有太多依据。
上次的案件是多个不合理的点结合在一起,可以推断是精神病人作案,这个案件则不行。
我感兴趣的,倒是死者的衣着。”
郑金氏下身穿着一条棉毛裤,光着脚,脚上还有一双没有提起后跟的布鞋。
上身穿着一件棉毛衫,外面套了一件旧时的马褂儿,马褂儿在腋下的位置系了个扣子,其他的扣子都没有扣。
“死者的衣着,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是入睡时的衣着。”
我说,“可能是听见有动静,披了一件外套,趿拉着布鞋就出门了。”
“对,”
大宝说,“这个衣着反映的就是这个情况。”
“那老头儿的衣着呢?”
林涛问。
我和大宝走到运尸车旁,拉开尸袋,暴露出郑庆华的尸体。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郑庆华的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和郑金氏不同,郑庆华的面部皮肤并没有破碎,但是也一样无法辨别面容。
除了黏附大量鲜血外,那青紫肿胀的眼眶和完全塌陷的鼻子、上颌骨,让一张脸变得面目全非、扭曲丑陋。
我们检验了郑庆华的衣着。
他下身穿着一条布外裤,里面是一条棉毛裤,两侧棉毛裤的裤腿卷到膝盖,只有脱掉外面的布裤才能看见。
布裤的裤带没有系,拉链也是开的,只有纽扣扣住了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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