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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图木舒克已经是后半夜。
艾力说倪女士不肯休息,也不肯去住霍雁行安排好的酒店,一直等在小房车里。
直到看见姜南,老太太才抬手掩住个呵欠:“回来就好。”
第二天,姜南把拍的草方格和肉苁蓉给她看,果然哄出了笑脸。
果然姜是老的辣。
昨天姜南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需要尼格买提两口子演示的草方格,倪女士看了几张照片,立刻就捋清楚了原理和优点。
“沙漠里种东西为什么难?缺水还是其次,关键是沙子动来动去,再加上随时有风那么一吹,植物根本站不住脚。
所以得想办法把沙子固定起来,我们当年是插红柳枝。”
倪女士对着视频不住地夸:“还是这个办法好啊,搞起来也简单。
秸秆这么一束束在沙地上围着方格,坎土曼朝这么一轧,一半轧进沙子里,在地下把沙子围起来。
一半竖起来就成了防风墙。
你看这个秸秆扎进沙里的角度,同当年我们插红柳枝是一样一样的”
她也有好消息告诉姜南:“昨天跟小艾力去了那个村子,村长好心请我们吃葡萄。
那个葡萄一拿出来,我就认得了,就是当年老乡请我们吃的呀。
真的,这次不会有错。”
这次的确没有错。
当天晚上,她们就见到了“小宁波”
的女儿。
“小宁波”
和妻子已经去世,女儿也年近知命。
她不记得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位“倪阿姨”
,但带来了父母的老相册。
相册中,一共找到了四张年轻时的倪爱莲。
除了一张在劳动,另外三张都是在表演节目。
小宁波也在舞台上,一本正经地拉着手风琴。
“原来倪阿姨和我爸妈都是演出队的。”
小宁波的女儿指着照片上跳舞的另一个姑娘,“这是我妈,你还有印象吗?”
倪女士扶着眼镜,只说眼熟,却叫不出名字,她甚至疑惑自己居然会在演出队里。
“我就记得,有个连长还是团长,一脸大胡子怪严肃的。
一直批评我们女生唱歌,男生吹口琴什么的,说是搞资本主义的花架子。”
她眯起眼睛,声音有些迟疑:“有一回我还同那个大胡子吵起来。
就因为我们几个女生,把长裤改成了苏联电影里那种背带短裤。
大胡子一看见,就叫我们回去脱掉,不要穿,影响不好。
我就讲他是老封建,苏联姑娘都能穿,我们为什么不能?”
“原来那个短裤战士就是你。”
小宁波的女儿笑起来,“我妈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她还说,本来很多老职工看不惯知青的打扮,说妖里妖气的二流子,居然还戴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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