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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绵堂狞笑着:“张大帅,山不转水转,上海滩这地面总是很小,我可想死你了。”
张成林作出一副满不意的样子,口气强硬地说:“幸运不会总光顾。
最近去哪里玩了?”
那绵堂紧紧盯着张成林,不愿扯往事,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嗯,没什么地方,就是去趟外面,遇到一些日本人,我还真不知日本人敢在租界这么猖獗。”
“你想怎么样?”
那绵堂问眸底抹上一森然,整个人透出一股杀意:“依上日本人,舒服不?你现在地位、财产应有尽有,难道还不满足?偏要涉足这种令人不齿事情?这种事,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得以杀之。”
张成林手中酒杯急颤,红酒险此泼出,他死死盯着那绵堂咬牙切齿,恨之入骨:“那天的人是你?”
那绵堂收放自如,颇有小老大的风度拍拍长辈的肩膀:“我以为江湖误传,真有其事呀。”
张成林看着他,分析着此话的真伪,“别冲动小伙子,上海还是我们三鑫公司说了算,摁死个把人就像摁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别误会,我可不是个记仇的人,我只是个商人。”
这已然是张成林威胁之中掺杂着暗示。
那绵堂冷笑,反唇相讥:“我从不怕被人要挟,我那绵堂行走江湖近二十载,上海滩很多人知道,我是一命还一命,这是我的原则!
你们三鑫公司是厉害,可我那绵堂他不想把你看得神乎其神。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尽管叫人再打扰我的女人试试,铤而走险对我而言,也不是一两次了。
也许你别忘了我是如何收拾齐麻子的吧,齐麻子心狠手辣,黑白两道都不卖账,但是我一把飞刀就把他给收拾了。”
张成林脸上肌肉跳了起来:“不要正义跟我讲什么原则,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要再逞匹夫之勇,为一个女人性命葬送了整个仁晟社的前途,甚至波及到洪门。
年青人,不要意气用事,我们互相买个人情,大家都不费什么力气。”
那绵堂强抑惊讶和厌恶,怒极反笑:“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们就要赌一赌,看看时隔五年后,你张大帅会不会成为民族败类?”
约翰渡着绅士步伐再次过来,他显然很满意自己人的安排,指点两个人:“我不希望听到你们中谁有坏消息,否则我会生气的。”
约翰是一个中国通,当然中国话也是到家的,现在租界里约翰领事说了算,谁都明白他生气的分量,那绵堂、张成林皆点称是,两个谁也不看谁,仰头哈哈大笑,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忘年好友聊开心的事情,有着深厚的交情一样。
晚宴后,一辆黑色林肯汽车由六国饭店直接开往王亚奄公馆。
夜色已沉入深夜,潇潇地下起了雨,残技落叶掩体着林荫小道,青色的暮烟,从车窗边淡淡掠过。
那绵堂闭目养神,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把自己的真面目遗落在了上海深夜的迷雾里。
今天晚上,收到义父电话,不知发生何事,但是他知道,他自从醉鬼回家后一直没有认真跟义父沟通,且,义父近来活动也是频繁,义父很多事情没有让他参与,是不想让他身陷入困境。
那绵堂回到王公馆已经是夜十一点多了,一身疲惫不堪倒在沙发不想起来。
用人告诉那绵堂,王老爷子在祠堂等他。
那绵堂知道,义父需要一个答案。
所谓的祠堂,就是在王公馆里单辟一间在私人房,挂着王家祖父及父母,用于祭祀之用,通常在大年丰十或是重要事情祭祀,平常都是上锁,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当然,那间房子里还有一个小秘密,有密室,相当隔音,主要是里面有祭祀那绵堂父亲——前清御前侍卫王老爷子遗像,这个关于那绵堂身份的秘密,世人只知道这个秘密只三人——王亚奄、白正昌、那绵堂。
当那绵堂走进小祠堂密室的时候,他就知道。
王亚奄穿着一身长袍,静着一张脸,坐在房间里,一方桌上供着父母灵位,祭着一把御前待刀,此刀为前清传谕嘉奖,皇家钦赐龙刀,龙刀长八尺长,刀柄坚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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