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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牙咯。”
萧驰野从晨阳手里接过伞,抖撑在头顶,顺道挡了沈泽川。
他说,“你不是口齿锋利,怕什么。”
“我惜命啊。”
沈泽川感慨似的轻叹,“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要报给二公子的东西,还多着呢。”
“找错人了吧。”
萧驰野嗤笑。
“那不能。”
沈泽川眸微侧,对萧驰野心平气和地说,“我认人。”
“好啊。”
萧驰野也侧眸,说,“我也想看看,我是欠了你多少东西。”
伞外的语音被隔绝,两个人因着并肩而站,反倒衬出个头高低来。
“其实你也没法置身事外。”
萧驰野眺着雨里的学生,“今夜死一个,便自有人算在你头上。”
“四万冤魂只多不少。”
沈泽川轻描淡写,“他们既然怕死,又何必做人手中刀?这一场就算有人要算在我头上,我便要认么。”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乔天涯跨坐在棚子底下磕瓜子,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抖袍起身,果然见得夜色里来了顶轿子。
一掀帘,来的竟然是潘如贵。
小太监扶着潘如贵,纪雷跟在边上打伞。
潘如贵穿着五毒艾虎补子,头戴烟敦帽,由乔天涯引着往学生那里去。
“这般大的雨。”
乔天涯收敛嬉笑之色,“竟动了厂公大驾。”
潘如贵睨着那高仲雄,问乔天涯:“他不退?”
乔天涯说:“读书人,都是牛脾气,软硬不吃。”
“那怕是还不够硬。”
潘如贵昨日丧了一臂,压抑的怒气正无处可撒。
他由人扶着,到了高仲雄跟前,“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反倒不懂‘僭越’二字?朝中事,朝中论,岂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左右的!”
高仲雄见了这大名鼎鼎的‘花党’爪牙,不禁挺身而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子监学生既然食君禄,便要忠君事!
如今皇上身边尽是奸佞,再不……”
“奸佞!”
潘如贵冷笑,“好一句奸佞!
你是受谁指使,竟然敢毁谤朝廷,毁谤皇上!”
“我是受忠信……”
“废话少说。”
潘如贵骤然令下,“你受阴人教唆,公然抗旨,煽动群党,毁谤朝野。
此人不惩,律法何存,来人,给我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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