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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沐浴在晨光里,太阳在她两颊覆上一层油润的膜,看上去像飞了金的菩萨。
他低头凝视她,“是什么?”
她取出汗巾递过去,稚气一笑,“我答应赔个新的给你,你瞧瞧,可还钟意?”
那面汗巾上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用力握了握方展开来看,啧啧调侃道,“好手艺,果然带孩子还是有用的,如今知道孝敬舅舅了。”
她嗔道,“人家绣了一夜,可不是为了听你倚老卖老。”
果然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他无奈道,“谁要你赔来着?我箱子里还有好多,又不急着用。”
心底里却暗自高兴,上回蓝笙得她一根繁缨,这回他算是找补回来了。
她说,“那不同,这是我做的呀!”
他嗯了声,托着细看看,在边角上找见一排小字——蕙风布暖。
他的拇指在后面两个字上掠过,背转身去便别在了亵衣胸襟下。
她的温暖散了,绸缎印着皮肉凉嘶嘶的。
他突然有些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贴身珍藏。
想重新挂,计较了下还是作罢了。
就这样吧,不过是条汗巾!
布暖很兴奋,有种孩子似的成就感。
她急切的问,“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他抿嘴笑,“我自然很喜欢。”
她拿脚尖挫地,反倒沉静下来。
隔了一会儿问,“你今日要上军中去么?”
他北望碧洗台,嗓音略有些沉闷,“过会子要陪知闲回叶府,上次端午怠慢了,总要补偿回去,宗族里的人都等着看呢!”
她不说话,眼里黯淡下去。
他是个习惯深思熟虑的人,即便勉强,也能办得圆滑练达。
知闲是他即将过门的妻,他要顾全她,合情合理的。
“我听说知闲姐姐要在娘家小住,什么时候动身?我回头去送你们。”
她笑了笑,“这一走有半个月瞧不见呢!”
半个月,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
他把桅杆上升降灯笼的绳子绑缚好,扑了扑手道,“去给外祖母请过安就走,赶着没热起来,路上要好受些。”
又道,“你别送了,一夜没睡,回去歇着吧!”
她摇了摇头,笑道,“等送了你们再睡不迟。
真奇怪,你说和她一道回叶家,听着怎么像是三朝回门似的!”
她掩口打了个哈欠,恹恹道,“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过会子往外祖母那里等着你们。”
他应了,看着她转身朝岸上去,走了十来步又问,“你几时回来?”
“叶府离长安不算远,一天打个来回足够了。”
他说,“如果赶得及,今夜就会回来。”
今夜就回来,就和在衙门办差是一样的。
她慢慢往回走,心道本来就该这样,没有成亲,怎么好住在人家府上!
不过他们是表亲,就算没有结亲,过夜大概也无妨。
她扁了扁嘴,他说“如果赶得及”
,那究竟是赶得及还是赶不及?她咬着嘴唇快步走,真讨厌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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