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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衙役横了一眼,“正是念在士庶人家,小娘子又是从过官的。
否则哪里这么等着,早进去上枷上镣了!”
另两个补充道,“我们是刑部侍郎崔阁老麾下,请娘子麻利些,别叫小人们为难。”
布夫人腿弯子一软,堪堪被身后仆妇搀住了。
早就预感着要出事,果然丝毫不差。
上了刑部,可见来头不小。
如今只怕是新帐老账要一道算了,怎么办?若是东都夏家滋事,有容与在还有救。
若是原告另有其人,把那救命的菩萨也一并拖累进去了,谁还能有本事平息事端!
“诸位军门且慢。”
布夫人知道硬的不成来软的,好言道,“她是借居在我家里的,她母亲还在别园里住着。
你们把人带走我不好和人家交代,可否请问告状的是何许人,我也好差人通报她高堂去。”
几个衙役计较一番,最后道,“是高陵叶氏,状告沈大将军与娘子近亲通奸。
因着关系朝廷大员,长安县衙法曹参军不敢接案子,转呈了大理寺。
刑部业已会同三司,还有当今太子监审。
所以再耽误不得,娘子请吧!”
这样大的阵仗,着实把一干人等吓得不轻。
布暖自然也心慌,怕母亲担心只强作镇定。
出得门来欠身一福,“姨母宽心,这里头想是有误会,如濡去解释清楚了便没什么了。”
她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气派,提裙跟他们去了。
布夫人和感月急得团团转,布夫人打着摆子吩咐底下人,“快去黔园请冬家夫人和大舅爷,再往衙门给老爷报信,请他想法子托托熟人……”
布舍人是芝麻绿豆的衔儿,凭他要救二品官员,着实勉强了些个。
感月脑子转得飞快,如今能说上话的只有蓝笙了。
只是不知道他受了那些委屈,还愿不愿意出面调停。
且管不了那许多了,去求了他再说。
她焯了把桂花油抹头,拔腿就往门外跑。
布夫人喊得震天响,“感月,你往哪里去?”
她没回头,边跑边回话,“我找救星去。”
言罢已经奔下楼,转眼就跑出了前院大门。
押走的囚徒没有车辇可坐,横穿过光明街进皇城,一路上颇多人注目。
布暖窘得厉害,连头都不敢抬。
所幸大理寺在皇城内,也少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供老百姓娱乐这一道。
大唐三司说的是御史台、门下省、中书省。
平常三个机构各司其职,有重大刑狱时方汇拢审理。
进府衙前她睃了一眼,这三司的官员她都认得,中书省的端木匪人自不必说,以前的上峰。
另一个御史大夫曹幌似乎和容与交情平平,尚且能做到公正无私。
至于最左侧的门下侍中,不巧得很,正是被容与打压过的鲍羽的父亲。
那次她送《辇下岁时记》样本时还作过梗的,分明是睚眦必报的性情。
右手最尊贵的座上坐着位锦衣公子,周正的展角襆头,绯色水纹圈领襕袍。
满脸的矜贵自持,便是不说话,仍旧是尊贵不容小觑的威仪。
除了现今东宫,不作第二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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