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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厉凤竹握报的手攥成了拳,往身上掏了一张票子,胡乱塞给报童,转身跳上车,喊得街上都有了回音,“改去利顺德!
五分钟之内赶到,我给你加钱!”
冲着这句话,虽然车夫粒米未进,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应了一声便把正在验钞票的报童给甩远了。
等这孩子反应追上去道谢时,车早就转弯了:“太太,太太,您得福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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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顺德饭店电梯内,西崽扶着餐车,尽量往角落里站。
仿佛在害怕这精致的美味,会遭人破坏。
门口的厉凤竹闭眸不语,脚尖抑制不住地掂了两下。
从前来这儿时,总不免感慨德国电梯又快又稳,今天却不然,似乎还不如用腿跑着快。
去往顶层的途中,这家饭店的许多住客,莫名现出一种异于往常的勤快,不时有人按下电钮,待门拉开后,又被汗臭味给逼退了。
这些人捂鼻后退的小动作,使得厉凤竹不断回忆起过去这十几个小时的经历。
激烈的冲突现场,把一干无关人等卷入了打斗中,许多的拳头在她头顶、肩上飞过,她的手臂、后背被袭击过数次。
言辞失控的双方家属,七嘴八舌地为各自的家人力证清白,最后却演变成毫无逻辑的谩骂。
被撕碎的长袍,眼镜片下的泪水,散落满地的碎片,稚嫩双眸中的愤怒。
以及,《天津时报》头条标题下刺眼的“本报讯”
。
电梯好容易爬到顶楼,厉凤竹徒然睁大了双眼,一扫方才的狼狈模样,气冲冲朝着总统套房的门用力砸去。
推着餐车的西崽一脸怯懦地跟在其后,抬着手想要阻止她的粗暴举止,身子却几番瑟缩着倒退。
“嘿,外面怎么回事?”
门里传来一个带外国口音的男声,“我花大价钱买的,就是这样一个乱糟糟的环境吗?”
言罢,一位穿着睡袍、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将门打开。
“密斯特约翰逊……”
西崽弯了腰,红着脸,不住地瞥着厉凤竹。
“噢,美丽的女士,你终于出现了。”
当约翰逊意识到是厉凤竹在砸门时,眼中的不满顿时收了起来。
他抬手把后脑勺硕果仅存的几缕头发梳了梳,“进来吧,和我一起用早餐。
为了等你的报道,我几乎一夜没睡。
我可从没起得这么早过,是吧孩子?”
说完对着西崽一笑,伸手邀请他入内。
然而饥肠辘辘的厉凤竹,丝毫没有被美食所打动,她取出一早便拿在手上的名片,一直递到约翰逊的眼皮子底下:“密斯特约翰逊,站在你面前的,是《天津时报》外勤记者厉凤竹,而您——”
说时,往屋里迈了一步,抬手一甩将门死死关上,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请暂时放下‘经理’这一层身份,站在报社主编的立场上,诚实地告诉我,这样粗糙的报道也配挂在头条?”
说罢,将手里新鲜出炉的早报往桌上狠狠一拍。
约翰逊遗憾地摊了摊手,看他的表情,很显然他完全清楚厉凤竹的来势汹汹所为何事:“我喜欢简单,却不得不承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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