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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一旦感性,便能原谅很多低等的错误,同她们谈理性行不通。
他一头怅然,一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其实现在的自己和焦仲卿没有区别,他唾弃着焦仲卿的愚孝,走的却是和他极其类似的路。
只不过一个是奉命休妻,一个是奉命娶妻罢了。
他突然有些后怕,贪图目下的轻松,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害得知闲和刘兰芝一样下场?若真到了那步,可能他除了以死谢罪,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焦仲卿是个懦夫。”
他谓然长叹,带了些对自己的气恼。
布暖正沉浸在悲情里无法自拔,把脸转向另一边,眼尾的泪顺着流回眼角,再漫延出来。
她吞气道,“你不懂。”
?男人何尝懂得什么是生死与共,这故事也许就是个臆想,满足女人对爱情的一点憧憬吧!
他失笑,她说“你不懂”
时像个负气的孩子被打碎了美梦,哪里还忌讳着他是舅舅,倒像他们调了个个儿,她才是见多识广的长辈。
她的小女儿情绪发作了,抽抽嗒嗒哭得很伤心。
他愁眉苦脸在边上瞧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抽了汗巾给她擦眼泪。
她把鼻子擤得通红,睫毛上挂着零星水珠,叫他想起她小时候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的样子。
她把满腔酸楚发泄了出来,深深吸上一口气,才想起他还在,又老大不好意思起来。
茫然卷着他的汗巾,藕合色的底子上绣着缠枝并蒂莲,勾勾复绕绕,从中段向一头衍生。
她的指尖抚着花纹,然后用力攥在了手心里。
“对不住,都叫我弄脏了,等明儿还个新的给你。”
她把汗巾塞进袖笼里,瞅他一眼,腼腆道,“我这傻模样,你别笑话我。”
他宽容的点头,语气真诚,“你不哭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笑话你。”
她温驯的半仰着脸,他微偏过头,视线接上视线,竟像生了根,像绞在一起的两股绳,再分不开了似的。
她那么漂亮!
最了不起的画工也画不出她的五官。
他没来由的生出股冲动,想触碰她,想抱她在怀里。
还有那双近在咫尺的手,想握在掌心,想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抚摩。
布暖不知道大人看孩子和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有什么区别,她只知道舅舅现在眼里只有她,专注的,温暖蚀骨。
她羞涩得想躲闪,惶惑中听见自己的耳膜被心震得砰砰发颤。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挤进胸腔里,转眼把她的心紧紧扣住,填充得几乎要爆炸。
“小姐,该歇觉了!”
蓦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登时把两人震醒了,慌忙各自调开视线。
布暖回头看,是秀站在廊沿下喊。
大概是中了暑,脸色有些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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