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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六婶啐了一口:“没人性的一家子,想想就糟心。”
方菡娘也觉得糟心的很,她只希望,后头这一家子能安分点。
然而她这个希望,落空的很快。
第二日,方菡娘又去了县城。
这次她是专门去找陈礼芳,希望跟她家的瓷器铺子谈个生意。
陈礼芳得了消息,兴奋的很。
近几日她被她娘拘在家里练女工,戳了一手指的阵眼,又崩溃又绝望。
一听方菡娘来找她玩,当即就丢了绣棚,要往外蹿。
她娘闲闲的看了陈礼芳一眼,陈礼芳就像被定住身的妖怪,僵了会儿,崩溃的转身,举着两只手,含泪控诉道:“亲娘啊,你就让我出去玩会儿吧。
你看我这手扎的,都快成筛子了。”
“多练就不会扎手了。”
陈礼芳她娘气定神闲的又绣了一针,“熟能生巧,我也是从扎筛子那个阶段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慢慢来,坐下。”
陈礼芳嘤嘤嘤的假哭:“可你再拘着我,我怕我熬不到那天啦。”
陈礼芳她娘终于生气了,把绣针往绣架上一放,“净胡说些什么呢。
咱们商户人家,虽不要求你像人家高门贵女那般行止娴静,但女孩儿家最起码的绣工你得会一点吧?啊,你看着你那手指头,你敢说你会一点儿?也怪我,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就对你心软了些,把你养得跟个皮猴子似的。
唉,这两年也该给你说亲了,你这样,能说给谁啊?有哪家愿意要你?”
一边骂着,陈夫人一面伤心的很。
陈礼芳被骂得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心里暗暗着急的很。
正巧她哥陈礼清进来了,陈礼芳眼睛一亮,如遇救星,连忙投去求救的眼神。
陈礼清视若罔闻,见母亲伤心,快步上前,给陈夫人递了杯茶,一边道:“娘,是不是妹妹又调皮惹您生气了?这个皮猴子,是该好好拘着养养性子。”
陈夫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儿子懂她的心,又孝顺又识大体,比女儿好多了。
都说女儿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到她这就完全反了过来,儿子反而更熨帖些。
陈礼芳见亲哥也这么说,目露绝望,喃喃道:“可菡娘还在外面等我呢……”
什么?菡娘?!
陈礼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他缓了缓神,轻咳一声:“不过,娘,我方才想了想,觉得妹妹整日被拘在家里,也着实太可怜了些。
不是有句话叫矫枉过正么,娘你现在天天拘着她绣花,也合该让她适当放松下,劳逸结合些。”
陈夫人沉吟了下,觉得儿子说的甚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不禁点了点头,朝着陈礼芳道:“既是你朋友,那你便请人家进府来坐坐,你也放松下。
唔,你坐下,看你这作派,毛躁的很,也着实不像话了些。”
虽说离着出去玩的目标还差着些,但能跟菡娘见一面,陈礼芳也是喜出望外了,当即一迭声的喊着传话的丫头:“快快,去把菡娘请进来,客气点啊,不然被我知道了削你们的皮去。”
丫鬟被小姐这么威胁惯了,也不当一回事,笑吟吟的蹲了蹲做了个福礼,便转身去传话了。
陈礼芳坐立不安的时不时望着门外,隔十来息望一望,隔十来息再望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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