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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她脖子上那条丝带,上面题着四列蝇头小字,心口在流泪。
十七年前,他们婚礼当晚,他即兴吟了首情诗写在这条丝带上。
如今,往昔的定情之物竟变作她的绝命之诗,变作她的爱恋与怨恨。
“主公,节哀!”
贴身太监安慰着。
他不知将她抱了多久,感觉手臂麻痹了,于是缓缓抬起来放到床上,擦擦眼角的泪水,嘱咐太监道:“先将颍夫人送至冰窖里,待寡人明日大婚之后,再择日举办丧礼吧。”
太监躬身答应,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颍夫人装殓起来。
黎逸独自出来院落,心里十分苦涩。
这样的猝不及防的变故和沉痛心情,势必不能再去别的夫人屋里了,便迈步踽踽向自己居室回去。
才走了几步,路口蹿出个轻健的人影。
“爹爹!”
那人步伐甚健,眨眼便到了黎逸跟前,迎上来便双膝跪倒在地磕头。
黎逸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颍柔的独子黎丘。
“丘儿,快起来。”
他屈身去双手扶他。
黎丘起身,看见父亲眼角微红,心中一热,许多年来,难道父亲终于对表现出骨肉亲情?
“丘儿。”
黎逸难以启齿,语气里罕见地表现出一种令人感动的情绪。
“爹爹,”
黎丘激动地热泪盈眶,“孩儿有要事禀报爹爹!”
“什么事?”
黎逸努力压抑内心行将崩溃的防线。
“孩儿偷偷去了打铁关,在回黎方城的路上,打听得一秘密消息,高阳镇正在纠集十几个山头草寇,合为一支军队,打算在半月后攻打黎方城。”
话说完,黎丘被黎逸的反应感到吃惊。
他的话明明每一个字都暗示着黎方城将遭遇巨大危险,黎逸却显得心不在焉,表情木讷,黎丘都不确定他是否在听自己说话。
黎逸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以内疚到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说:“进去看看你母亲吧。”
黎丘从他脸上读出不详之兆。
转身向母亲的居室飞奔而去,“娘,娘,”
他边跑边大声唤道。
“啊啊啊!
!
!”
屋里发出惨然大叫,接着便是三四声嚎啕大哭,继而转为无声的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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