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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第1页）

“咕咕“的叫声，小和尚妄了努力提着气，不让肚子的响声给师父添麻烦.只是这虚无的步子愈发缓慢了.

“妄了，怎么慢了.“老和尚痴空向上扶正下滑的斗笠，日头很是毒列，两人已经步行了几十公里，除了中途喝了几口水，两人均是颗米未进.老和尚一生游遍大川，以度苍生为任，做的慈悲善事更是数不胜数，到了这把年岁，所求不过唯二:度化释恶，己欲得道;培养妄了成佛之大家，升华众生.

妄了乃是九莲真身转世，天生仙家佛缘，聪灵慧智，生得粉雕玉琢，望之心之神往，让人又爱又敬.妄了已轮回八世，前八世都历经磨难结下大善果，只差这一世圆满即可回归佛位，圣尊重新出世.痴空有幸做了他的师傅，更是怀着使命感，倾尽所有教导妄了，肃穆严厉内包裹的都是热切的期盼.严格教导，磨炼身心，平日里不言苟笑，皆是重厉呵斥.

妄了佛性天然，佛经道法倒背如流，融会贯通，缺乏的就是人世间的历练，虽是早熟懂事但孩子心性难免淘气，面对一手带大的崇敬长者，每每有不合师父心意也是满心愧疚.

痴空悟出要想让妄了参透因果唯有走遍天下，见识世间所有神鬼妖魔魑魅魍魉才能顿化，其中飞升的关键就是找出元恶，化解它，破解它，自己与妄了才能真正立地成佛.

想来七八岁的孩子是身体极限了，痴空施了个咒法，让小和尚身体顿时轻巧了许多.

“妄了，三里外既有村庄，咱们到哪里去化缘.“

“好的，师父.“红扑扑的小脸，一抹头上的汗珠，边背诵佛经边大步朝村子走去，心中欢喜，师父心疼自己.

“师父.......“

村子破败，好多村民还一副食不果腹的消瘦模样，整个村子笼罩着贫穷萧条之色.村民瞧见和尚有的翻了白眼，暗骂叫花子;有的无视;有的双手合十称句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老衲.......“话还未说完就吃了个闭门羹，痴空也不恼，刚转身就目光触到的人家都关起门来.叹声气，想走到下个村子，但妄了的肚子已经都没有力气叫唤了，痴空便一家一家跟着化缘，惹得村民直骂街.

“肥头大耳的和尚，吃的比我们好，还舔着脸跑上穷人底盘要饭吃，真是不要脸!“附和声不少，一老一少也不生气，明白世道艰难，皆属无奈.

“好了，好了，老师傅，小师傅，来我家吧，我那可怜的儿媳今天正好是头七，还烦请师父念经超度一下，有劳有劳.“一位年岁颇大的老妇人招呼着两人.

“还请施主前面带路.“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在前面引路，妄了赶上前搀扶前行.老妇人忙说着感谢的话，不住的夸赞妄了:“好个佛家仙童子，真是老骨头我的福气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说着土地收成不好，连年的干旱，村民也都被折磨的不像个样子，只求不饿死就好.自家的儿媳勤劳孝顺，嫁进来五六年也没享什么福，突的染了恶疾，短短几日便撇下稚子撒手人寰.

儿子倒是比村子其他人要挣命，经常在外努力劳工，全家倒也能吃个饱肚.说及此，原本悲伤的老妪感觉腰背都挺直了几分.

来到老妇人家，仅有的就是最最基本的摆设，但院落干净整洁，可见家人平时的爱护.

“不是我收拾的，是我那临走时的儿子收拾的，他总是怕我累着，都是老辈子苦过来的人，这点活不叫事儿的，可这孩子就是不听.“听着好似怪罪，却又似炫耀.

“施主的儿子真孝顺，您是个有福的人.“妄了也替老人开心.

“大师傅，您喝口水，咱就开始超度吧!“二人接过水碗一饮而尽，面对极简的灵堂，竭尽虔诚的开始超度.老妇人拉过院子里只穿肚兜的娃儿，一起听诵.老妇人闭着眼，默念着阿弥陀佛，保佑媳妇早登极乐，儿孙健康.

小娃娃不懂事总想跑出去继续玩耍，被奶奶打了几巴掌，哀嚎几声坐在地上不敢乱动了，也不懂大家在做什么，只得把玩着脖子上系的玉坠，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整套超度下来，两人都出了汗，老妇人只觉听下来，心神俱静，平稳宁和.忙不迭的感谢痴空，想要挽留两人留宿:“师父，天色渐暗，再往下走要好久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且这边也不太平，常有上贼出没，您若不嫌弃家里破败在我这留宿一夜，明日赶路.“

“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不过老衲有要是在身就不便叨扰了.“几番拉扯，老妇人见痴空坚定只得装满水囊和干粮打包好递交给痴空.

“师父这两个干饼子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祝您和小师傅一路平安，阿弥陀佛.“说完不舍得摸了摸妄了的头.

两人接过干粮，拜别老人继续前行.

“师父，这饼太硬了，我咬不动.“饼子由极粗糙的粮食和少量水烧烤而成，保存时间长且饱腹感强，就是因少水极为坚硬，味道也一言难尽.正处于换牙期的妄了倒不是嫌弃难吃，是真的咬不动，他是很感激老人的.

痴空接过饼子使劲一咬只觉异动，一颗牙竟钳进饼里，两人皆是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秃驴，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都拿出来，要不老子让你现在归西!“正笑着，映衬的夕阳的余晖，好似一团黑旋风似的蒙面大汉持把大刀杀出，眼中皆是狠戾之色.一番标准的劝慰之言，黑贼果然不耐听，也看出两个是穷和尚，又不想空手而回，就把注意打到妄了身上.这如玉般的美丽娃娃买了也值不少钱.便叫嚣着让老和尚交出小和尚就放他一命.

妄了自是不怕，只觉人性丑恶对比太过明显，叹了口气，更加坚定跟随师父普度众人之心.

这黑贼嘴上不干不净，手上身形很是凌厉，一看就知做过不少抢劫越货的勾当.但任他折腾碰到痴空也是踢到铁板一块.没几个来回就被痴空打得口鼻喷血，内伤不止.

“噗通“一声，黑贼跪栽到地，“大师，大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的有也不识泰山，冲撞了佛爷爷，您大慈大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念在我是初犯上绕我一次吧!“他连哭带嚎的跪着向前靠近痴空.

妄了听着烂大街的台词都觉得无聊，只身上前:“师父，咱们把他送官吧.“因为没防备被已近身的黑贼一把持在怀中.

“哼，老秃驴，你现在倒是跟我牛呀!“被扼住脖颈的妄了脸越憋越红，眼见就要断了气，黑贼还在辱骂老和尚，词汇之肮脏，写出来只能被举报.

痴空怒目称一佛号，周身金光大开，开了天眼看到黑贼往昔作恶，抢劫良民，拐卖人口，坑杀山贼已是无救，既是天意立下决断，只一掌便了却黑贼罪恶的一生.

妄了大口的喘着粗气，并不觉师父杀生，这是替天行道，师父并非尘世只劝度的凡家和尚，师父是大道之上的佛陀，劝可改之人，化极恶之物.

挖好坑将黑贼埋入，超度后，妄了将师父的牙揣入怀中，叼着干饼子用口水浸润着，感叹人性两级，准备走时眼角瞥见刚才争斗的地面上一个断掉的玉坠，心头不由得一紧.

低着头随着师父继续赶路，只是无味的饼子多了几分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