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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又哭道:“她老人家本来就有痰喘头晕的老毛病,自经这场灭门大祸,惨痛焦急之下,已经不能起床了。”
大桃闻言回顾继武道:“你那百草还阳丹在身边吗?且给她母亲一粒如何?”
那床上睡的老婆婆一见二人进来,本也打算动问,却被一口痰堵着,始终说不出话来,只有瞪着眼干急,这时好容易才将一口痰咳了出来,伏在枕上叩头垂泪道:“难妇无妨,如蒙二位大仙垂怜,只能将我那犬子救出,便感激不尽,可怜我杨家只剩下了这一条根芽!”
正说着,杨继武已从腰间一个小葫芦里,取出一粒赤若火炭的丸来,看去不过粟米大,却异香扑鼻,匆匆递在女孩子手上道:“你快将此丹给你母亲服下,我二人还须从速去救你那哥哥,一迟便恐误事了。”
那老婆婆正在伏枕叩谢一面念着佛,二人已经一同出门,走向街上一看,那东边果然隐约有一座大宅子,大桃连忙一指继武道:“方才那女孩子说,那刘家花园现有流寇把守,你我如果惊动守门匪徒,势必有误救人,最好能将身子隐去,混进去才好,却大意不得咧!”
继武点头,二人一同用雪山姥姥秘授天蝉潜形之法,只见那宅子门口,灯光雪亮,灯下却站着两个花布缠头,身穿玄色对襟短褂,下面玄色布裤子赤脚草鞋的匪徒,相对擎刀而立。
上首一个,一脸麻子,生得长长的瘦条子身材,正在打着哈欠道:“他妈的,大家一样是弟兄,偏教老子们来当这份苦哈哈的差事,他们八成这个时候已经按着小娘们快活咧,再不然掷上几把骰子打打天九也是好的.再不济伸腿睡大觉也比在这门外等露水强多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咧。”
那下首一个矮胖子冷笑一声道:“王麻子,你可别这么说,人要自己认得自己才好,咱们幸亏拨来这里看守这神坛,虽然苦一点,倒底还没有什么风险,你要派到王府里去,说不定八大王一个不顺眼,早给宰了,要不然脸子长得俊一点,让几位仙姑看上,那不也是一个死数,你不瞧何长松那小兔崽子,一经金篆夫人看中,只传了进去两天便完咧,这还能不知足吗?”
那王麻子也冷笑一声道:“武大郎,你可真看不透,这个年头儿谁又知道能活几天,与其也是一死,那些仙姑们,哪一个不是大美人儿,只要能跟她们快活上两天便死也值得咧,何长松虽然被金篆夫人采尽元精而死,他也快活够了,不比咱们强多了吗?”
那矮胖个儿笑道:“原来你却打着这个主意,那么金篆夫人就在后面园子内,那座寥风轩里面,这时候也许正在和那批才弄来的俊俏小子车轮大战咧,你为什么不赶去凑上一份热闹,不过咱们全是生了这样一个脑袋却没有这福命,要依我说,你还是安份一点的好。”
继武听罢,深恐在地下行走,穿房入户耽搁时间,连忙一扯大桃,暗纵剑遁,径从空中,向那宅子上空飞去一看,见宅后有一座花园,东北角一片池塘,旁有一座水榭,隐见灯光,并闻靡靡乐声,料定那里也许便是两个匪徒所说的寥风轩。
忙又一同纵剑飞去,在那轩前一座假山石后面落下,仍旧隐形向前走去,只见那座水榭一共三间临池而筑一色茜沙短窗,只中间丁字帘下,露着门户,站着两名匪徒,也各佩刀而立,全把脑袋偏向窗内,似在偷看什么。
二人再潜形走向窗下看时,只见那水榭之中,地下一色铺着大红毡,上面悬着十余盏羊角明灯,当中设着一张红木嵌宝大炕,炕上铺着寸许厚的锦茵绣褥,这时正斜卧一个赤裸少妇,两边站着四五个赤身少年,似有所待。
那少妇一脸怒容道:“这小子怎的这等不识抬举,我原不在乎他一个,不过,他越是倔强,我却越不能放过他。
你们还不快些推他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竟敢令我扫兴咧。”
说着,便听西边屋里大喝道:“你这小子,还不快脱衣裳吗?仙姑在等着你咧。”
又听一人怒道:“我堂堂男子又出诗礼之家,父兄血丧未了,焉有陪这淫妇纵欲之理,你便杀了我,也决难从命。”
说着,便见一个头扎红巾赤身大汉,一手扬刀,一手挟着一个白衣少年,从房中出来,单膝一跪道:“禀坛主,这小子竟不识好歹,再也不肯脱衣,还请示下。”
那少妇向白衣少年一看,倏然媚笑道:“你且放他起来,我有话说。”
那大汉闻言,把手一松,将那少年放在地下,又在喝道:“你这小子,放明白点,我们坛主有话问你咧,再敢倔强,那就宰了你也算不了一回事。”
那白衣少年倏地从地下一跃而起,也大喝道:“你家少爷已拼一死,你又能奈何我吗?”
那少妇又看了他一眼,格格笑道:“你别这么野好不好?你家仙姑生平也不知遇上多少男子,还没有看见像你这样的野孩子咧。”
接着脸色倏然一沉着:“你别以为不怕死我便奈何不得,我如不叫你好好的陪我一场,也算不了白骨教下的金篆夫人咧!”
大桃因那金冶儿长像不类那少妇,正在猜疑不定,一见她自己报出金篆夫人的名字来,这才想起因肉体已毁,夺了自己侍儿小鸾躯壳的原故,不由心中大悟。
她正待发作,那金冶儿又向那少年冷笑道:“我本不难行法使你自己就范,但那么一来,不特你心中不服,我也无兴,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逃出我手掌心去。”
说着,把手一指,少年浑身衣服立刻蜕脱,接着霍地从炕上站了起来,一张双臂,便待扑向那少年。
大桃见状,连忙娇喝道:“万恶淫魔,胆敢害人,你还认得我吗?”
一声喝罢,立即现身,那手一道乌金色剑光也自出手。
那金冶儿已经赤身扑向白衣少年身上,一听呼斥,知道来了隐形人,一转眼之间,那道剑光已到身后,一时无法应敌,转将那少年举起一挡。
大桃因那少年一脸正气,心恐就是那杨玖之兄杨殉,忙把剑光一收,那金冶儿已经缓过气来。
她凝神一看来的却是大桃,不由冷笑道:
“我怎么认不得你,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好的时候吗?现在我虽然已经转了女身,这里有的是男人,随便附上哪一个躯壳,还能照样再收拾你一顿咧。”
说罢,放下那少年,伸手一拍脐下,先喷出一道血光,将那道剑光挡住,随即又一张口,喷出一点红星,迎风一晃,化成一个极大骷髅,口吐碧焰向大桃扑来。
大桃原在白骨教多年,一见赤癸血焰,污秽万状,心恐剑光被污,方才一掣那道乌金色光华,避过血污,倏又见骷髅飞起,又知道那是鬼母潘涛所附天魔,一经着身,精血必被吸尽。
但对方两项邪法兼施,一时竟转不过手来,心中正在着急,忽听身侧风雷之声大作,一道深紫色剑光,竟不避邪秽,向那赤焰和魔头横扫过去。
接着又听继武大喝道:“无耻妖妇,敢仗邪术拒敌,这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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