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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沿上飞落的灰鸽转了转纤细的脖颈,抖落一身雨水,准确地寻见我的所在,扑扇着翅膀飞上我的肩头,我熟捻地解下鸽子腿上的蜡封,放在烛火上化展开,一条细长的蝇头小楷印入眼帘……
将鸽子放归雨幕,我握着纸条于窗前久立,直至那点灰黑没入夜色再无处寻觅,方才转身将门外侍从叫了进来,“去回龙阁将王爷请来,就说我待他一道诵念经文。”
“是。”
侍从领命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听得廊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于门外戛然而止,我的心随之提起,下一刻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妙儿,你唤我?”
来人进门后将门扉掩住,因不熟悉山寺之中厢房又不能视,遂只走了两步便停于屋子当中。
若是以往,我定已上前搀扶他,此刻,我却站于案几后,一言不发。
但见他轻轻抬眉,出尘清俊的脸上略待询问之色,下一刻,自屏风后步出一人,锦袍华贵玉带生辉,只那常年含笑的面孔此刻看来却含冷冽讥诮,束发玉冠上尚带雨珠。
“是在下想请王爷喝茶。”
裴衍祯脸色一沉,瞬时之间一排银针便已精准射向宋席远所在,却被宋席远折扇一挥悉数挡去。
“王爷果然不太好请。”
宋席远扇面一收,不慌不忙。
“妙儿在哪里?”
裴衍祯再次开口,面上无丝毫畏惧神色。
宋席远看向我,似乎示意我噤声,我抚了抚手上墨渍,答道:“这儿。”
宋席远眉头一蹙,似有极不赞同之色,我却固执再次开口:“我自然在抄金刚经。”
裴衍祯听声辨位素来极准,方才射向宋席远的银针便是铁证,此刻,我已出声,他若发暗器伤我我定闪避不开。
弹指一挥的时间,却几乎令人窒息,瞬间,但见裴衍祯面色苍凉近乎透明,似一下便清楚了来龙去脉,薄唇抿成一线,手中却未有动作。
而宋席远一个转头示意眼神,屏风后便蹿出一个影子般的高手挡于我身前并大力伸手将我推开。
下一刻,听得裴衍祯凄然自嘲一笑道:“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若我没记错,金刚经最后应是这句。
果然……一切皆如梦幻泡影,朝露易逝电龙难捕……妙儿,是吗?”
我不答,眨眼宋席远已趁他走神瞬间,移至他身后,一把折扇绕过后颈抵住裴衍祯喉头。
“王爷!”
展越破门而入,下一刻却被两个从旁潜出的黑衣影卫用剑架住了脖子,展越手指一动,未来得及动作,便听宋席远道:“展侍卫不必费力,涌泉寺含于山颌之中,山门外驻扎的侍卫便是有千里眼亦看不见此间信号烟雾。”
转头又在裴衍祯耳边悠悠然道:“王爷果然权控八方,一枚小小寿山田黄非但可调令御林军无数,连邻国军队亦能相助。
宋某佩服。”
裴衍祯不答言,仅将一双眼眸直直“投视”
于我面上,长久恍若地老天荒,“妙儿,这……便是你对我的报复?”
我扬起头与他对视,漠然道:“不全是,我不过是想帮席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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