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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得知后,悲怆欲泣,命运弄人,造化竟是如此不公,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能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却独独换不回皇儿的命。
仲宣是他最疼爱的小皇子,是他愿意用最多的父爱去疼爱,去教养的孩儿……
上苍已经剥夺了他的父皇,竟然还要再次夺去他挚爱的幼子,究竟是情深不寿还是缘分太浅?假若有来生来世,他还愿意与仲宣再续父子之缘……
为了不惊动国后,国主并没有大办仲宣的丧事,而是册赠司徒,追封仲宣为岐王,谥为怀献,一切仪礼从简,略备卤簿鼓吹,将幼子葬于江宁府某县某里之原。
他再无心思上朝,葬了仲宣之后,竟日里都埋首在澄心堂中,画着仲宣的画像,时常是手中一笔一笔地画着,就忍不住挥涕吞声,泪水沾湿了澄心堂纸,泅染开了墨迹,一幅画被毁了之后,又只得换了纸张,重新画。
这日,国主想念仲宣想得厉害,神思惘惘间,浑不知已是深秋时分,宫中寥落,宫花寂寞,他手中执笔,长久地站在书桌前的,挥手而就,一篇哀婉沉痛的悼诗已写成:
“永念难永念难消释,孤怀痛自嗟。
雨深秋寂莫,愁引病增加。
咽绝风前思,昏濛眼上花。
空王应念我,穷子正迷家。”
他搁了笔,空茫茫地望向窗外,深秋的残花凋零满地,黄澄澄的秋叶只剩些黄栌色的枯枝,泪眼朦胧间,连那些枯叶也看不清了。
姚海拾掇着国主的诗,在潦草的墨迹间品读到他的哀伤,心下凄然,也红了眼眶,瞬时间老泪纵横。
正在伤感之时,堂中帘帷后转过一个如河渊然的身影,是圣尊后来到了,姚海慌忙擦了擦浊泪,行参见之礼。
国主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对圣尊后的到来浑然不觉,圣尊后一声低沉的呼唤,他才哀伤地转过了头,见母后几日之间全白了头发,心下酸楚,哽咽道:“儿臣不孝,儿臣没有让母后颐养天年……”
说罢声咽气噎,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圣尊后抚着国主憔悴的容颜,心疼道:“傻儿,痴儿!
哀家怎会怪你呢?是老天要这般折磨你,哀家竟也帮不上你。”
“母后……”
国主不知说什么,唯有泫然欲涕,无语凝噎。
圣尊后拳拳道:“瞧瞧这些天,你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好好的一个人竟便成这样,让哀家看了心中堵得慌,你若是能好好惦记着自己的身子,又何曾落得这样的境地。”
姚海慌忙跪在地上,话里都带着哭腔,“求圣尊后责罚,都是老奴没有尽职,才让官家没有爱惜自己的身子。”
圣尊后看了他一眼,温和道:“不怪你,哀家知道你的心眼实在,你起来吧。”
姚海噯了一声,擦了擦泪,恭恭敬敬地伺候在一旁。
圣尊后拉了国主的手,让他坐了下来,这才谆谆劝道:“痴儿啊!
你既是为人之父,为人之夫,可你也是国家的仰仗和依赖,是百姓仰慕尊崇的天子,你的身子若是倒下了,这国家又能指望着谁,先王的遗命又能指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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