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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升看见那位老板连连地做手势,于是,从四面八方一下子拥过来十几个人,围在四周飞来飞去地做“苍蝇”
,他们分别在三门押注,这张赌台赌得好热闹,大家都跑来捧“老正娘娘”
的场,杜月升耳中听见桂生姐的声声欢笑。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杜月升微微颔首,嗯,桂生姐手法熟练,动作迅确,她一定是位行家。
十几副庄推下来,她已经赢了不少。
大概是桂生姐忽然想起,以她的身份,怎可在赌场中久事留连?看看自己面前的筹码约摸有个两三百元,够做本钱的了,于是她回过头来,望一望杜月笙说:“来,月升,你帮我接下去。”
杜月升犹在错愕,桂生姐已经笑哈哈地站起身来,她说她还有事,要先回去,吩咐杜月升只管在这里玩,赌场老板把桂生姐送到车上。
许久不曾赌过钱了,何况又在面子挣足,置身这么豪侈舒适的赌场之中,人逢喜事精神爽,杜月升呼卢喝雉,目挥手送,赌得痛快淋漓,于是他在这张赌台上大赢特赢,三个钟头下来,清点一下筹码,他发现竟赢了两千四百元之多。
他想,这真是平生从所未有的快事啊。
杜月升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能不明白他只是仗了桂生姐的势才能赢?这就好比在后世打业务牌一样,别人故意打一张字让你胡牌,你就是胡乱打也会赢钱。
杜月升知道这个庄是桂生姐叫他代的,手气是桂生姐的手气,彩头是桂生姐的彩头。
风太满了,还是赶紧收篷,否则等下又给她输了,那就不大好。
想到便做,他马上站起来,双手抱拳,做了个四方揖说:“时候不早了,黄公馆里我还有一些事情,就要先走一步。”
话一说完,嗡嗡抗议之声四起,庄家赢得这么多,说声走就要走,这未免太不合赌场规矩。
但是,大家都晓得他是同孚里黄公馆里的,尤其方才他由桂生姐亲自领来,抗议了几句,见杜月笙笑眯眯的置之不理。
赌客们心说,算了吧,只好自认倒楣,输了钱还连个翻本机会都失去。
将筹码换了二千四百块钞票,用申报纸包好,捧在手里好大的一包,杜月升满怀欣喜,雇辆黄包车回同孚里,他忙于去找桂生姐缴账。
申报纸一打开,桂生姐看见赢了这么多钱回来,怔了怔,她轻缓的摇头,莞尔笑着说:“月升,这真叫是你的运道来了。
我喊你代几副,原想挑你赢两个零用钿,输了呢,算你触霉头。
哪里想到你会赢了这么一大票,拿去吧,这笔钱统统归你,我一文也不要。”
“我不能拿。”
杜月升诚心诚意地说:“我是代你推庄的,赢铜钿是你的运气。”
“不是我的运气。”
桂生姐若有深意地点他:“是你吉星高照了。
拿去吧,这个钱是你的。”
桂生姐坚持要给,杜月升一再推却,于是桂生姐说:“好吧,我拿四百块的红钱,那两千块你拿走。”
杜月升却说:“不,你拿两千块,我得四百块就心满意足了。”
闹得桂生姐不耐烦了,她沉着脸下了命令:“叫你拿去就拿去!
不要多说了!”
就这样,杜月升在公兴记里稳稳当当地做上了镇场子的大哥,按月领取三十块银元的俸禄。
可上海滩的无赖、地.痞多如牛毛,杜月升又不是特能打的,仅凭他一人怎么能够护得住公兴记的安全?于是他向黄精荣讨来了四个帮手:叶道山、顾家荣、芮清荣、高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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