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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能怨别人,就怨我自己,可我想来想去就觉得只有赌上头来银子最快……我上回被他们合起伙坑了一把,自己回去后私底下也琢磨过……不怕你笑我,我还偷偷练了投骰子,觉得能行我才会去,谁知道……”
谁知道终究是嫩了点,赌坊赚得钵满盆满难道就只靠做套出千?里面的水深着呢,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大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劝道:“我的银子不着急还,你还是别喝了,好好回去把腿养好,有这把力气,总不会缺口饭吃。”
回去?回哪儿去?
苏海苦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行了,我知道了。”
大智还是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你腿上还有伤,不能这么喝!”
说着,他去夺了苏海手里的酒瓶,搁在桌上,就要扶他走。
老板忙上前要酒钱。
明知道苏海现在身无分文,大智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腰带中拿出一角碎银子帮他把酒钱付了。
出了酒肆外,苏海推了他一把:“……你也别送我了,小心被你娘看见……我现在就是一滩臭狗屎,谁沾谁臭,别闹得你娘背地里又说你,我自己回去……”
这次苏海出事后,大智也背了一点锅,姚金枝有些埋怨他不该借银子给苏海,不知怎么这事就被大智的娘薛婶知道了,两家的女人因此还闹了些口舌。
大智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你一个人能行?”
“有什么能行不能行的?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赶紧去,我自己一个人慢慢就回去了。”
大智走了,走了一段路又转回来:“还是我扶你回去。”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大智只能走了。
苏海的腿受了伤,只能一瘸一拐的走,他形容狼藉,自打那天出事后就再未梳洗过了,也就比乞丐好那么一点点。
走在路上,时不时有人从一旁经过,用较为侧目的眼光看他。
里面有诧异,有嫌弃,有厌恶……似乎他真就是一滩臭狗屎。
苏海抬头看了看天,本来还有些阳光,此时却是被厚厚的云层笼罩。
他反而觉得这样更安适,刺目的阳光总让他有种毫毛毕现之感,他一屁股在路边坐了下来,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坐着。
几个小童结伴跑过来,从这里经过。
“是个叫花子啊……”
“快走快走……”
苏海半耷拉着眼皮,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
“你是苏海?”
苏海睁开醉眼惺忪的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
“你说你能帮我还欠下的帐,还能让我就此翻身?你是裴家的人?”
裴家在扬州也算颇有名头,提到具体的普通百姓自然不知道,但说起扬州的十大盐商,却没几个人不知道。
裴家虽陪末座,但对苏海这样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头顶上的天了。
“是我喝醉了,还是我在做梦,还是你是来骗我的?”
苏海讽笑,依旧毫无形象地斜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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