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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把长袍的大襟一甩:“事不宜迟,今天就请他们喝酒。
然后,再给西内苑总管钟绍京和尚衣奉御王崇晔通通书信,探探他们作何打算。
这几个人若是肯与吾等通谋,大事可成矣!”
“全仗王兄之力了。”
“回去告诉姑母,但放宽心,只管在千乘王府赏荷观柳,纳凉歇息,等着听好信吧。”
当晚,李隆基把葛福顺和陈玄礼请进了王府,在凉亭中摆了一桌酒席。
三个人杯来盏望,喝得酣畅淋漓。
酒过三巡,李隆基把酒杯一顿,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那两个狗头这些时候该消停些了吧?”
陈玄礼有些醉了,大着舌头问道:“哪两个狗头?”
“咦,是都尉当着小王的面这么称呼他们的,现在怎么忘了呢?”
葛福顺先回悟过来:“王爷说的是韦播和高嵩那两个畜生吧?”
“正是。”
“这两个鼠辈,连畜生都不如!”
说起他们,陈玄礼的气不打一处来,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面色紫胀,因为极度气愤,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都冲到头顶上来了:“说起他们来就恨得牙痒,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子撕成几块,生吞了他们!”
“怎么,又做了恶事了?”
陈玄礼右手捏拳,在桌上狠狠一锤,捶得杯盘都跳了起来。
葛福顺见他有些失态,赶快劝解道:“玄礼,王爷面前,不可失礼呀!”
李隆基却说:“不妨不妨,我们弟兄之间,不必讲什么虚礼数。
陈都尉一定是受了奇耻大辱,让他说,让他说。”
原来,就在昨天下午,陈玄礼手下一个亲信因为说话声音高了些,扰了高嵩高睡,高嵩说他犯了营规,竟然要把他斩首示众。
陈玄礼与许多将官好说歹说,高嵩也不答应,绑在大旗之下,眼看就要人头落地。
为了救出随自己东讨西杀立下赫赫战功的亲随,万般无奈,陈玄礼只好领着诸多将官,在高嵩面下下跪求情,高嵩才免了他一死,改为当众责罚八十军棍。
那个亲信被行刑的人打了个半死,此刻还瘫睡在营中动弹不得。
陈玄礼一想起自己身为武功高强的朝廷战将,却不得已在那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面前下跪求情,就觉得愧疚难当,更是怒火中烧。
陈玄礼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李隆基听了,然后,一仰头,干尽了杯中的酒,把杯子重重一顿,沉着脸出粗气。
葛福顺也是一肚子的怒气难平,他恨声问道:“王爷,你说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只有忍气吞声,让那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如此欺凌么!”
李隆基故意叹息着说:“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皇亲国戚,是当今皇太后倚重的人物,我们敢把他们怎么样?若是惹翻了韦后,只怕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就算小王是宗室,也不敢揭他们的逆鳞啊。”
陈玄礼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灌下喉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人头落地而已!”
李隆基笑道:“都尉豪气可钦可敬。
其实,说句不该说的话,那韦播和高嵩虽然把持万骑军,却是寸功也无,只是仰仗韦后的淫威,作威作福,万骑军的官兵都是跟随你们多年的,小王就不信他们会听从韦播高嵩的,而置你们于不顾。”
葛福顺说:“王爷明鉴。
万骑军的官兵早已对这两个畜类恨之入骨,哪里还会乖乖儿地听从他们的调令。”
陈玄礼也说:“末将手下的弟兄个个对他们恨得牙齿痒,恨不得找个时机,活活地剥了他们的皮。”
“这样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孤家寡人,根本就使唤不动万骑军的官兵,不知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陈玄礼和葛福顺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就是,王爷你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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