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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来,十一境的拳脚,势不可挡,唯独今日战场,姜赦拿来对付半个一的自己,似乎不太管用。
得到实打实的验证,陈平安宽心几分,便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一句,“也要替前辈略觉几分尴尬。”
姜赦不以为意,问道:“听说你有一拿手拳法,名为神人擂鼓式,学自宝瓶洲崔诚,不俗气?”
陈平安点头道:“很不俗气。”
姜赦笑问道:“陈大宗师,你不会以为十一境,当真就是这点斤两吧?”
陈平安疑惑道:“不然?”
姜赦淡然道:“毋庸置疑,拳是好拳。
可如果崔诚在此,我就可以教他什么是真正的神人擂鼓式了。”
据说陈平安在那剑气长城,不务正业当劳什子的二掌柜,捣鼓出来了百剑仙和皕剑仙印谱。
万年以来,姜赦幽居山中,俯瞰人间,数座天下武学昌盛,若是编撰一部百拳谱,武夫崔诚有二三拳,可以入内。
陈平安一挑眉头,本想让这位兵家初祖领教一下家乡小镇的淳朴言语,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一个说法,“拭目以待。”
姜赦啧啧道:“如此后知后觉。
难怪会连输曹慈四场,半点不冤枉。”
明明不见姜赦有任何出手迹象,陈平安却是如临大敌,拉开拳架,与天幕处递出一拳云蒸大泽。
原来姜赦第一拳,便已经用上了神人擂鼓式。
磅礴拳罡如厚重云海,被天上仙人伸出手掌往下压,刹那间低沉垂落,要与地面接壤,打成一片。
片刻过后,除了陈平安站立位置,方圆数十里,地面全部下陷七八丈,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缝、沟壑,全是掌心关节、手纹。
陈平安抬手擦了擦脸,晃了晃脑袋,倒出两边耳中的血水。
仅仅一拳之力,竟如天劫压顶。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倒不是吃不住疼,说实话,这点伤势,真心不算什么。
可就是那种见拳如见天的窒息感受,实在是不好消受。
姜赦冷笑道:“若是外行看热闹的十四境、飞升境练气士,小觑武道十一境,也就罢了。
你是止境归真一层、且趋于圆满境地的武夫,属于登堂入室的人物,也敢掉以轻心?”
“如今躲在大骊京城的封姨那婆娘,就没有告诉你,当年登天路上,姜赦的拳,到底有多重?还有那个给南簪当车夫的,当年又是如何挨了两拳便让他一尊金身出现第一道裂痕的?”
言语之间,姜赦依旧站在远处,更无换气,便又有十数拳一气呵成,让陈平安躲无可躲,只能接拳,只能凭借体魄硬扛下来。
姜赦摇摇头,“你与崔诚,终究只是止境的体魄,还撑不起这类拳法的真意,无法真正将其发扬光大。”
“觉得我是偷拳?”
姜赦满脸不屑神色,自问自答,“不过是万年之后,有个崔姓武夫与我当年凑巧想到一处罢了。”
三十余拳过后,陈平安一副几近无垢无量的粹然金身当场崩散,刚在远处凝聚身形,便又有二十多拳赶到。
一团团金光流散复聚拢,大地之上,处处是蓦然塌陷下去的大坑和一串串闷雷震动。
换一处战场,换个对手,岂不是杀飞升如拾草介?
姜赦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有些提不起精神,打了个哈欠。
不看战场态势,姜赦转头望向那把长剑,以心声询问出最大的问题,“当年那位天庭共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
乡野学塾。
酒足饭饱,姜尚真躺在藤椅上,学那老厨子轻轻摇晃蒲扇,轻声笑道:“宁吉,其实你的出身并不寻常。”
宁吉有些讶异,不知为何姜先生要主动扯起这个话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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