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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如若身陷地狱,浑浊的酒气,暴虐的碰撞,被撞在石头上的脊背,被迫抬起的双腿。
“不要!
我是男人,你,你放开我!”
他步步后退,那个穿着军装的伪军却仍旧一脸猥琐的笑,将他的手死死折在身下,“你他妈闭嘴,要不是皮相不错,军爷至于找上你一个带把儿的!”
还有许多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混乱中有人骂骂咧咧地催促着,“狗日的快点!
又不是你一个人要玩,兄弟们都还等着呢!”
“妈的,一个男人你们也争着抢着,八百年没见女人了还是怎么着?”
伪军们的话愈发不堪入耳,秦书浑身颤抖着,困兽一般挣扎着,手指甲死死地扣在地上,最终齐根折断,终于昏了过去,昏迷不清的时候恍惚听见了枪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大片大片的血腥味里,有靴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渐行渐近,那个人在他面前驻足良久像是在仔细打量些什么,“女人?”
“!”
秦书猛然睁眼,浑身的疼痛早已麻木,他像是被什么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下意识就要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满是调笑,“小姐莫要挣扎,从马上掉下去了,爷可不再救你一遍。”
马蹄声嘈杂中,夹着一群人放肆的笑声,一个人在附近问,“三爷,你这样可就不仗义了!
兄弟们花了好大功夫才从那群伪军手里给你抢了个女人,是要留着当压寨夫人的,你可千万别真把人弄丢了!”
“你他妈满嘴乱跑什么火车呢?你看三爷宝贝嫂子的样子,像是舍得吗?”
另一个男人回了一句,骑在马上的马匪笑的愈发猖狂。
秦书下意识朝上看,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那个人轮廓极是深邃,英挺的眉眼不羁地上扬着,饶是夜色里,也感觉得到这个人灼热的目光,男人正对上秦书的眼睛,顿了两秒,旋即痞子一般笑起来。
他天生带着一股邪气,穿着一身黑色短打,上衣衣领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秦书被他充满侵略性的外表吓到了,挣扎的时候却牵动了身体某一处的伤口,刀绞一般的疼痛传来,疼痛混带着不堪一齐袭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
秦书自小家教极严,江南书香门第的公子,自小便知道沉敛方是大家之道,哭也不出声,只是咬着唇,将本就凉薄的唇瓣咬的发白,眼角通红,雾蒙蒙一片。
水三原还想继续逗逗他,见他委屈模样,就要出口的那些话突然都打住了,愈发觉得属下们的声音刺耳,朝他们呸了一口,“都给爷闭嘴!”
他这句话说的狠,下属们放肆惯了,听他上了脾气也不在意,倒是秦书微微发起抖来,水三眸色一暗,声音放轻,“你别怕,爷叫水三,刚才欺负你的人已经被处理了,你现在很安全。”
民国二十六年(1937),举国动荡,战火已然在沿海烧的如火如荼,西南腹地却仍旧平安,上海苏州接连沦陷之后,大批的难民涌入西南腹地,这片土地终于也不能苟延残喘装作一副盛世安平模样,路上随处可见尸殍饿骨,散兵游勇趁乱抢劫的事情也是常有。
苏州沦陷,秦书和父兄逃难到西南,一路上下来,终于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险山恶水却遇见一群伪军。
想来也是躲不掉的事情。
秦书不说话,水三见他不那么抵触了,又施施然补充道,“万事讲究个公平,总不能我自报了家门你却没个表示,好歹说说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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