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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沉默片刻又道:“说起来,今日听吴家阿姊说起,与何九娘订亲的那位祁公子,这程子病得越发厉害,恐怕延捱不了几日。”
女官撇撇嘴:“不是说婚期定在今岁秋天么?眼看着快入冬了,怎么不见她过门。”
张皇后道:“你别这么说,这倒也怪不得何家,这光景,任谁都舍不得自家女儿嫁过去。”
女官只得道:“娘子宅心仁厚。
只是飞霜殿那位太也不讲究,外甥女自小与人订了亲,还成日召她入宫,叫她与殿下相见,年幼时便罢了,都及笄了还不知道防闲,这瓜田李下的……”
“我也知道贤妃打的什么主意,”
张皇后一笑,随即摇摇头,“她这外甥女心眼可比她多多了,她还真以为人家甘心当她马前卒呢……”
正说着,方才去飞霜殿的黄门回来了。
张皇后打住话头问他:“陶奉御替贤妃诊过脉了?如何?”
黄门道:“回禀娘子,陶奉御诊过脉,贤妃娘娘的确罹患风疾,先前林奉御写的药方全不对症。”
“果然如此,多亏太子妃明察秋毫,”
张皇后道,“传我口谕,林奉御身为医官疏忽职守,未能尽责,着停职查办,待殿中监查清始末,再行黜陟。”
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对身旁女官道:“阿婉,劳你去一趟飞霜殿,替我慰问贤妃。”
女官含笑应是,皇后叫她去飞霜殿,分明是要自己替她瞧好戏,一会儿回来好详细说与她听。
飞霜殿中,郭贤妃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一声低泣,宫人余珠儿跪在床前,时不时拿起帕子替她拭泪。
而沈宜秋则在屏风外,看着陶奉御写风疾药方。
待老医官写完最后一味药,沈宜秋道:“有一事请教奉御。”
陶奉御忙道:“不敢当,娘娘请指教。”
沈宜秋道:“重慈所服的风疾方中,似有一味黄连,奉御所写的方子里却少了此药,不知何故?”
陶奉御一乐,他这方子里自不必加黄连,但还是捋须道:“不想娘娘精通医理,黄连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效,对风疾亦有极佳疗效,是仆疏忽了。”
一边说一边把黄连写上。
老医官对贤妃的便宜病早有耳闻,他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装病折腾医官的宫妃,既然皇后和太子妃有意叫她吃点苦头,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沈宜秋取得药方,便即交给湘娥:“你照方去煎,务必盯着药炉,不可有半分差池。”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入内禀道:“秦尚宫求见。”
郭贤妃一听是皇后的心腹女官来了,越发气闷,差点将牙咬碎,却也不敢将人拒之门外,咬着牙道:“有请。”
秦尚宫走进殿中,向太子妃行了礼,两人一起绕过屏风走到郭贤妃床前。
行罢礼,秦婉道:“启禀贤妃娘娘,皇后娘娘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立即将那失职的奉御革职查办。”
郭贤妃早知保不住林奉御,可亲耳听到这话从皇后的女官嘴里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落下两串泪来,她本是多愁善感之人,那林奉御生得斯文白净,又善于体情察意,素来奉承得她十分舒坦,如今没了这可意的人,怎叫她不伤感。
沈宜秋忍住笑意,温言道:“娘娘不必忧心,陶奉御方才说了,娘娘的病情虽叫人耽误多年,好在病根不深,并非束手无策。”
秦尚宫又道:“皇后娘娘说了,这回多亏太子妃娘娘明察秋毫,否则年深日久,若是病根难除,便追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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