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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赵光义的沉默让小桃更加难受,小桃低低地抽泣着:“廷宜,你不要也怪我。”
她似乎两头都不讨好,对南唐自不必说,从她站在城下的时刻起,估计祁正修就对她失望至极。
对赵光义,她也全是愧疚,可谁让她是唐人啊。
“我不会。”
赵光义的声音很沉,却很笃定。
当责任和情感冲突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纵然他也想攻下南唐,但像赵匡胤那样手段龌龊,他还是觉得不齿。
可他不齿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小桃。
如果不是小桃,也许他也会觉得这只是兵法计谋,可有了小桃,在责任、道义、情感这三者之间纠葛,让他时常会恍惚怎样才是对的。
到了后来,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跟着自己的心走而已。
如果早知道到了后来会陷入这么多的纠葛,也会给小桃带来这么多的困扰,也许当初,他就该认清形势,不要去爱上一个唐人。
可是,如果不认识她,没了这么多的缠绕,那又像白活了一样。
赵光义往紧拥了拥小桃:“你要记着,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更不会后悔和你一起。”
小桃的心用力跳了两下,刚才的情绪缓和了些。
伏在赵光义的胸口,还能听到他的心有力的跳动。
小桃有些迷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怪怨我?”
赵光义勾了勾唇:“爱着一个人,时间久了,会觉得她就是你自己。
有时心凉、恼怒一阵,却很快就会找到原谅的理由。”
他自己也觉得怪,对别人,一个不顺心他都恨不得一辈子不想再见;可对小桃,纵然她从前让他误会多多,甚至偷了他的印章,他却是心寒一阵,懊恼一阵,痛苦一阵,愤恨一阵,最后都化成了不绝如缕的牵挂。
也许这就是爱吧,求全责备,却又分不出你我。
小桃没再说话,赵光义的话让她的心沉沉的,却又暖暖的。
这样的感觉,她又何尝不是?当初从宋地回南唐的愤恨,恼怒,对赵光义再纳妾生子的酸涩、麻木,对赵光义对南唐做的一切卑劣狠辣的事情,却也终究难抵骨子里的忘不了、解不开、化不掉的惦念。
祁正修回到了营帐,换了衣服,立即马不停蹄去巡查水军布防。
小桃和赵光义这番莫名其妙的探访,虽然开头让他有些讶异,但仔细想想,行军打仗不得带女眷,赵光义敢带来小桃必然是得到了赵匡胤的圣谕。
而赵匡胤不是个被情感打动的人,之所以能冒着大不韪让一个女人到阵前,除非是她有用。
小桃的用处,再加上她今天像负荆请罪似的立在城下,想来已经把水军的布防图告诉了赵匡胤。
祁正修的心有些压抑,他不是没想过小桃到了宋地的危险。
只是他本以为赵光义可以把小桃护好,却还是出了纰漏。
祁正修一边巡查水军,一边想着该如何调整。
已有的水军工事是没有办法改变了,那就等于之前的布防很多都废了。
就这么些人马,这么些战船,该怎么调?祁正修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直到深夜,祁正修才回到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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