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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涵是一个谋而后动的人。
自己住在崖子镇上的时间不算短了。
一年?
半年?
还是一年半?
这是一个看似古怪的问题。
必须,也只能由凌子涵自己来回答。
然而他对此毫无概念,感觉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出现了少许缺失,以至于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找到关于在崖子镇上准确居住时间的答案。
这问题盘桓在凌子涵脑子里已经很久了。
他不敢问廖秋。
最初,只是隐隐觉得廖秋的情况应该与自己差不多,从他那里恐怕很难得到解答。
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虽然没有证据,但凌子涵很清楚,廖秋不可能知道准确答案。
更糟糕的是,如果问了,极有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种事情在旁人听起来会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觉得凌子涵是在故意制造神秘噱头。
事实上,凌子涵愿意用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一切作保起誓————他没有撒谎,他没有故作神秘,他是真正对这个恐怖的世界充满了畏惧。
半年前……准确地说,应该是六个月零十一天以前,凌子涵就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成为了崖子镇的居民。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荒野上流浪,用一把改装长刀杀退了锯齿鼠群的围攻。
他想起无数张看似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
有男人,也有女人、老人和孩子。
他们在哭喊,在微笑。
有人身首分离,同时还伴随着甜蜜温馨的各种家庭生活场景。
他甚至“看到”
一些与地上世界有关的特殊场景。
具体是什么他大多已经忘掉,只记得那里到处都是明亮的光,天空中悬浮着传说中释放出温暖和光明的太阳。
大量的碎片化记忆在凌子涵脑海中泛起又沉底,他在睡梦与沉思中想要将其打捞,最终发现这是徒劳。
更可怕的是,凌子涵发现廖秋的情况与自己一样。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遇到廖秋,何时与廖秋成为关系莫逆的朋友。
廖秋的来历也是一个谜。
他仿佛是突然间就凭空出现。
有一段时间,凌子涵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以“生病想要休息”
为借口,打发廖秋外出狩猎,然后自己在孤独与恐惧中渡过了漫长的十七小时。
凌子涵需要一個人静下来思考。
他不知道思考结果是否真正的答案,但他觉得这是符合逻辑的最佳解释。
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也可能是病了,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廖秋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死党,可以托付一切的那种。
这些想法真的很奇怪,凌子涵甚至找不到证据,然而他觉得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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