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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点头,想了想加了句,“其实我们的情况,您应该都清楚吧。”
她有一次在街上被人抢了包,还没等报警,就有人冲过去,几步追上,把小贼好一顿揍,她当时以为是监视她的便衣,看那身手不似一般人。
可是后来听苏辙提起,说你身边应该还有一拨人,不知他是否有试探之意,她只说没注意,但已暗暗猜测到底是谁。
还有一次遥遥半夜发烧,她抱着孩子去医院,打不到车,周姐拨了个电话,五分钟不到,一辆出租车来到楼下……
思及此,白露挑明,“这些都是您暗中相助吧?”
薛老没否认,“我答应过小程,照应你们母女,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白露垂着眼帘,略沉吟后答,“我的确是需要您帮忙。”
“一个大忙。”
薛老只等她提出,几秒后才听到她的声音,极轻,却无比坚定,“我要救他出来。”
近几个月来,每个睡不着的夜晚,白露都会翻出程收藏的碟片,几十张看了个遍,看的最多的是《肖申克的救赎》。
这是一部解救心灵的影片。
主人公漫长的监狱生涯,看似枯燥甚至绝望的气氛中却有着一种平静的力量,给人以安抚和鼓舞。
她注意到电影里另一句台词,“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她想起不久前去监狱探视阿森,程出事大半年后,涉案人员全部被定罪判刑,他的一众随从里阿森因为人命在身,判得最重,无期。
这已经是重金聘请最好律师所争取的结果。
白露见到他时,他已剃了光头穿着条纹囚服,还是和以前一样木着脸,他问起老板的情况,却未作评价,说到小童时,他说这样也好。
白露不解,活着总比死了强,像他这种,只要表现良好,就有出头之日。
阿森摇摇头,“他们不一样,尤其是老板,自由和自尊对他来说,比命更重要。”
电影已经结束,白露在黑暗中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她就设法躲过警方的监控,拨打了罗飒给的那个号码,几经辗转,联系到了在国外安顿好的老何,他告诉她程在境外银行的账户情况。
在听到那个天文数字时,白露没有震惊,她唯一想到的是,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一笔钱,应该足够换回他了。
下一步,就是如何实施。
白露知道,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老何身在国外,具体事情上鞭长莫及,而且这个计划,绝不是简单做些安排就行的。
她想了两天,想起了一件事。
两年前,程带她给人贺寿,然后……
事后她羞愤交加,问他万一有摄像头拍下来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他当时笑笑说,敢这么做自然放心,这里绝对信得过。
她回忆起那一天程与薛老说话喝酒的情形,似乎跟别人不一样,没有一贯的那种敷衍和客套,很真诚。
她把这个想法和人选说给老何听,老何略作考虑后表示可以一试。
白露要的却绝不是一试,要做就要做成。
自从那个夜晚萌生起这个想法,说是执念也好,魔障也罢,她每天都想着这个。
以前支撑她的希望是抽象的,安慰作用大于实际,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她心中说,妈妈一定要让你和爸爸团聚,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然而她的坚决也不是别人能轻易理解的。
比如此时此刻,听到这一提议的薛老就扬了一下长寿眉,略作沉吟后开口道:“小程的情况我一直在关注,说实话并不太乐观,且不说带他出去这个过程中稍有闪失就可能致命,即便是成功出去,以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挑战。
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老人目光落在白露身上,“有句老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小姑娘,你才二十出头,带个孩子已属不易。”
他没接着往下说,但余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白露没有立即接话,她视线低垂,几秒后才幽幽地开口:“他本来可以走的,可他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选择留下,他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为了我赌上一条命……”
白露眼里裹着的泪水落下来,她迎向老人炯炯的目光,略带苦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辈子的时间?”
“他说过,我们一家三口要在一起,他做到了。”
她压下哽咽,缓缓道:“我答应过他,给他一个家,也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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